第44章 chapter44(1 / 2)

這事之後袁植變得很敏感,病房里不輕易讓外人進來,他也絕不輕易離開,如非必要也肯定等吳嬸送吃的來時才出去一下,有時就灌兩瓶熱水,或者只是去買些水果。

何笙的飲食現在要格外注意,吳嬸咨詢了醫生的建議每天變著花樣的給她弄,看著本來好好的小孩變成這樣她心里也不好受,更何況是本來就疼何笙疼的不得了的袁植了。

「少吃點,現在不能多吃,咱少吃多餐,剩下的給你溫著。」吳嬸笑著將何笙手中的小碗給拿了過來,免得孩子饞嘴不知飢飽。

何笙舔舔嘴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本來就胃口挺好的,現在限制了食量每天都餓肚子。

「再過一星期就能出院了,等康復後吳嬸給你做很多好吃的,咱把該補的都補回來。」說著幫何笙整了整衣領子。

「好,我要吃很多很多。」

「嗯,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袁植很快拎著熱水瓶進來了,吳嬸看著他道:「今天我給何笙洗吧,你小子這幾天也累了休息休息。」

「不用,您先回去吧,我沒事。」袁植語氣淡淡的,態度卻很堅決。

吳嬸無奈的看了何笙一眼,何笙笑了笑,「沒事。」

「哎,總歸大了,讓袁植給你洗澡多不方便。」吳嬸壓低聲音說了句。

何笙很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就給我洗個臉,其他我都自己擦。」

「自己擦不會扯到傷口嗎?」

「不會,仔細點就沒事。」

吳嬸知道拗不過袁植這小子,最後拎著前一次帶來要洗的保溫瓶走了。

袁植在衛生間兌好水端著臉盆走出來,放到櫃台上後擰了毛巾給她擦臉,「水溫夠嗎?」

何笙整張臉埋在毛巾里,點了點頭,悶聲道:「剛好!」

袁植不是個細心的人,但每次給何笙做清潔都格外的仔細,用溫熱的毛巾給小孩至少擦兩邊,將人洗的白白凈凈冒了水汽才作罷。

四肢和背部都給她擦完後,摟著人走去衛生間,袁植背對著站在門口手朝後拽著何笙的手臂給她保持平衡,等擦洗完了再把人送到床上,每天這樣的程序都得走兩遍,袁植沒有喊過一聲累,但看著人日漸消瘦下去何笙也心疼,卻沒有任何辦法,袁植太固執,尤其是這次。

晚上的時候袁植依舊睡在沙發上,但常常做噩夢睡不安穩,夢見何笙頭也不回的朝手術室走,怎么叫都叫不回來,驚醒後要心悸好久才緩下來,然後整夜整夜的看著安穩沉睡的何笙到天亮。

衛生間的一個臉盆早上給踩壞了,袁植扶著何笙上完廁所出來轉身又跑去超市買。

醫院附近有好幾家小商店,袁植進去快速挑了臉盆出來又往醫院趕,到住院部大門的時候碰到一個人,一個他並不怎么待見的人,本想著當沒看見直接跑上去,結果被他給攔了下來。

顧威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估計沒睡好,眼里都是血絲。

他把不耐煩的袁植硬是拉到一邊,焦急道:「舒雲怎么樣?我一直見不到她還不知道她的情況。」

袁舒雲還沒轉到普通病房,一天下來沒多少時間可供人探望的,尤其朱美雁照顧著顧威更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不過這問題拿來問袁植顯然也不合適,他很是煩躁的把人一推就要走,顧威用力拽住他,吼道:「我他媽問你話呢!她到底怎么樣?」

袁植不客氣的回吼過去:「我他媽不知道,你給我滾遠點。」

「她是你妹妹,你居然回我不知道?」顧威死死拽著他的衣服不讓人走,怒瞪著眼,「你眼里就只有那個丑八怪女人是吧?你搞搞清楚袁舒雲和你是有血緣關系的。」

袁植愣了下,隨即一拳砸到了顧威臉上,咬牙切齒的逼近他的臉,「妹妹?我告訴你我巴不得她趁早死了,我最恨的就是我身上流了跟她一樣的血,他媽的惡心!」

顧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隨即怒的一拳揍在他肚子上,「你他媽說的是人話?畜生!你他媽給我道歉,你給我道歉!」

「道歉個屁!」袁植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重新又親歷一次何笙奄奄一息的模樣,身上的暴力因子瞬間火力全開,四肢並用的往顧威身上砸。

兩人打的不可開交,室內圍觀了不少人,很多醫生護士聽見聲音也都趕了出來,有幾個試著想將兩人拉開,但戰況激烈,根本就沒縫隙可供他們插手的,最後叫來好幾個醫院保安配合著把兩人包圍住,慢慢縮小范圍,才算消停下來。

一人坐一角,都靠著牆呼呼的喘氣,周圍看好戲的慢慢散了,勸架的看兩人沒了戰斗力也罵罵咧咧的走了,袁植拿手背擦了下滲血的嘴角,將再次破裂的臉盆扔進垃圾桶,起身重新往外走。

顧威跟著站起身,叫住他,「袁植,你要對舒雲公平點,她沒什么錯。」

現在時間還早,外面綠化帶里有穿著病服的患者在鍛煉身體,日光初升,又是新的一天。

袁植沒吭聲,腳步稍作停頓後繼續往外走,是的,袁舒雲沒錯,可是何笙又哪里錯了?

兩個少年動手的時間里嚴柏來到了何笙的病房,手上拎著一份熱氣騰騰的蔬菜粥,之前也有來過幾次,但礙於袁植不善的態度,沒說上什么話,也沒呆多少時間。

「嚴大哥!」何笙笑著叫了聲。

「今天還好嗎?」嚴柏把粥放到櫃台上,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下。

「挺好的,張醫生說再過一星期我就能出院了。」何笙今天的氣色還可以,沒像之前看過去那么病態的白,只是相比以前的紅潤還有著很大距離。

換腎事件嚴柏特意找袁崇陽談過,那個身處高位的男人是這樣說的:「我是個商人,一切以自身利益為准點,雖然這事有違道德,但是我供養了她這么多年難道不該收點成果嗎?」

何笙還是未成年,那份手術同意書是袁崇陽用監護人身份私自簽下的,所以外人都不知情,會隱瞞的這么嚴實多少也是因著道德底線的束縛,只是力度著實不夠大。

嚴柏對何笙的遭遇抱著十足的同情,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同時也有份說不清的內疚,手術前信誓旦旦的言辭現在想來顯得格外虛偽。

他把粥拿出來遞給何笙,看著小孩笑眯眯的一口一口抿著吃,好半晌才道:「怪不怪嚴大哥?把你的身體弄成這樣。」

何笙舀粥的手一頓,略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搖頭道:「不是你的問題啊!」

「那恨不恨另外的那些人?」

何笙這下是真的沒胃口了,盯著塑料碗里摻著綠色的白粥,片刻後誠實道:「其實還是挺生氣的,之前還一直暗自害怕少了一樣東西自己會不會死掉,後來袁植一直查資料給我看,才沒那么怕了。」

至於袁植這一行為,安慰她的同時也是在寬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