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月經·初潮(1)(1 / 2)

「不客氣。」他微笑著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對方現在是他的女朋友,而他們也打算結婚,那么他應該展現自己的誠意,盡到身為男朋友的責任。

他扶著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她笑著,坐了進去。

關上門,他回到自己的位置。

女人姓江,名蘭芝,姚寧本地人士,父親是姚寧著名的房地產商,母親是家中賢內助,他們夫妻關系融洽。江蘭芝還有個弟弟,在父親的公司里學習,是未來的接班人。顧遇這位女朋友無論從長相、人品,還是家世,從各方面來說,與顧遇的條件很是契合。顧爸也很滿意,沒少暗示顧遇再抓緊一點。

顧爸雖然催得緊,但顧遇有自己的步調。雖然同江蘭芝約定雙方試一試,但沒有因為父親的催促亂了節奏,堅持同對方維系著當下的關系。

汽車平穩地行進,他開著車,和善地問起:「和同學見面愉快嗎?」

江蘭芝的手放在膝蓋上,不安地握緊,思考應該怎么回答。

她沒有告訴他來這里的真實目的,只說是同學結婚——她和前男友的確是大學同學,只是沒有告訴顧遇她和新郎過去有著更深一層的關系,就連今天提出這樣的請求,也是在她的內心經過許久的內心斗爭以後,才突然提出來的。

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坦白。來之前,他們正在約會,如同前幾次一樣,找了一個他們雙方都覺得適合見面的地方,他們都找了話題聊天,算是試著了解對方。過程中,她努力保持平靜,但無法壓抑心中的念頭。

她想去見他一面。

只是見一面。

這樣的念頭連日來翻滾在心頭,連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分手已經許多年,她卻從未放下。如今他已經有佳人在旁,而她卻還被困在過去里,為著要不要去見他一面煩惱。

真是自找麻煩。

沖動之下,她還是提出來了。當時他們正在約會,如同前幾次那般,找了一個他們都認為合適見面的地方,努力找著話題聊天,算作了解對方。就是在聊天時,她突然提出來,說是想起今天一位同學結婚,她希望能夠去見一見。

提出來的時候,她緊張極了。她知道這樣的請求不合適,尤其是在約會的時候。要是他不願意,她也能理解,她可以自己打車去。如果他拒絕,也許是一件好事,她可以當做是上天在阻攔自己。

但他很爽快地答應了。她報了地址,他送她到了酒店,沒有送她上去,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體貼,他是察覺還是沒察覺她的異樣,他一直都沒有問太多,沒有問她和那位要結婚的同學有什么關系,也沒有問既然是同學,為什么是突然想起要去而不是早點做安排,這一切他都沒有問,只是獨自等在車里,告訴她她想在里面待多久都可以。

溫和和體貼似乎是他這個人的標簽,對此,她也很感激。

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

知道一切不可挽回,失去的不可能再回來,所以她只是靜靜站在宴會廳的門口,默默看著新人攜手敬酒。賓客中有許多他們大學時候的同學,唯獨沒有她的身影。

其實他發了請柬,可能他真以為那么多年過去,他們兩個人都已經放下,他們已經變成了很單純的同學關系,他可能覺得自己可以很坦然接受她的祝福,可她沒辦法做到坦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送上她的祝福。

她悄悄地站在門口,告訴自己只看一眼就好,只看一眼,算作緬懷過去的時光,然後徹底放下。她是那么打算的,可是站在門口,腳步像扎了根,不知看了多少眼,她沒法爽快地挪動腳步。

便是那時候,她忽然被兩個玩耍中的孩子撞到,這才驚醒。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不敢久留,連那兩個孩子的家長的道歉都沒來得及聽,像是做錯了事的人,匆匆逃離現場,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出了酒店的門,便看到他停在酒店空地的那輛黑色汽車,也看到他下了車幫她打開車門。她輕嘆一句,為他的周到。

自認識以來,他對她都還算不錯。確定關系以後,他待她也殷勤周到。其實在認識之前,她聽過別人的介紹,說他脾氣好,性格溫和,但她沒有當回事。這方面的介紹總是會放大雙方的優點,她見得多了,便很難一下就相信別人的介紹。但見過幾次面,她發現他確實如別人所說,待人親切有禮,會照顧她的感受,她倒因此而驚訝了。

她相親是因為家里催得緊。三十歲,三十歲似乎是一條分界線,三十歲以前,她父母雖然擔心,但沒有太急,覺得她這樣的條件在婚姻市場里猶有挑選的余地。可當她的年紀碾過三十歲的那條線,她的父母頓時著急起來,生怕她過了三十還不嫁,以後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她心里是真的有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反對她和她的男朋友?可心里再氣,她也無法敵過父母。她不是那樣的性子。沒有辦法,只好接受父母的安排去相親。

幾次三番下來,她身心俱疲。

父母總說是她太挑,個個看不上眼,她暗自冷笑之余,心里也清楚得很。

曾經滄海難為水,這么多年,是她還停留在過去的時光里沒有走出來。學生時代的感情很純粹,由此襯得帶著目的的相親無趣乏味,不論對方是怎樣的人,她總能挑出不喜歡的地方。不喜歡是真,想到他也是真。她一邊拽著過去的回憶不松手,一邊還要應付各色人等和父母長輩,心里疲倦到極點。

她快要心灰意冷的時候,便接到他要結婚的消息。看到微信里發來了請柬,她躲在房間里,笑得掉了眼淚。

他沒有回頭,已經向前走。放不下的是她,停留在過去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