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那吻是冰冷的。

簡安後背懸空，身後是冰冷的長河，只消一推，這個夜晚就會發生一起墜河事件。

身後是未知的危險，竟隱隱生出一股刺激感。

盡管她坐在望柱上，顧遇的個子依舊比她高，長臂穿過她的腰後，穩穩圈住了她。在他的懷里，她很安全。

那吻起初是冰冷的，緊接著是體溫的熱度，兩個人的氣息纏繞了一起，沒有很久，很快就分開了。

她一睜開眼，看見顧遇俊氣的臉龐，他的身後是蒼茫的夜空，還有刺眼的路燈，可能因為剛睜眼，還有些不適應，她的頭腦飛過一陣暈眩。

她再度閉上了眼睛，靠在顧遇的肩膀上。

「顧遇，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她聲音疲倦，呼吸沾著水汽，擁有穿透大衣的力量，打在他的肩上。他的肩膀有些沉，不是因為簡安的體重，雙臂環得更緊。

「顧遇，」她嗓音帶著一點哭腔，但她沒有哭，「我沒事。」

為了證明自己，她抬起頭，牽起唇角，想露出一個笑臉。但她看到顧遇發頂的白雪，一下怔住。

他太高了，高得完全蓋住她的身體，如一道牆，替她擋去了大部分的冷風寒雪。

指尖在他的發絲間拂動，她輕聲問：「冷不冷？」

他沒有回答，溫柔地問：「今晚想去哪里？」

她輕輕笑起來，「喂，約會是你先……怎么來問……算了。」

她又倒在他的肩上，今晚她疲憊到了極點，沒有什么精神再同他斗嘴。

「想去哪里都可以嗎？」懷中的她小聲問，額頭蹭在他的衣領間。

「嗯。」

「不過你要是想去外太空的話，可能還得等幾年。」他倒是還有精神開玩笑。

她輕笑幾聲，停下了動作。幾次呼吸後，她開口道：「不知道。隨你吧。」

她放棄思考，把決定的權利交到他的手上。

「你想帶我去哪里，就帶我去哪里。」

他望著橋下，黑魆魆一片，雪片落入河里，激起無數漣漪。

顧遇沒有帶她去酒店，而是開車找到了簡安說的那片地方——那座籠罩在黑暗中的公園。

滿足了她的願望。

公園入口窄小，車開不進去，停在了公園門口一片小型停車場里。停車場里沒有人，寂靜無聲。停車場的花壇里種著一大片樹，樹枝茂密伸出壇外，遮住了車的前身。

顧遇選個不錯的位置，從車窗望出去，能看到涌動的河流。不過，兩人都沒什么心思觀賞窗外的風景。

簡安的眼睛投注在顧遇身上，他的指尖拉開了她羽絨服的拉鏈。顧遇很專注，她也很配合，很快，簡安的上半身裸出在他的眼前。

高中分別以後重新裸身相對，她沒有不適感。和少女時期相比，她的輪廓是成熟的，但也就是比青澀好一點。胸乳是兩團脂肪，但脂肪並不只供給乳房，大部分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可能是因為身處黑暗，顧遇替她剝去衣服的時候，睫毛低垂，她看不清他的眼。

但那眼里總不會有什么。

如她可以很冷靜看著他解開她的衣衫，眼底沒有愛意。

她已經不像第一次那樣那么慌張了。

簡安張開雙臂，繞上他的後頸，將他困在手臂和她之間，吻得很用力，像是借著忘卻什么。

接下來便發生了。

親吻，撫摸，進入，抽出。

春水淋漓。

車內開著空調，空氣干燥，但很快濕了，被兩個人的喘息聲打濕的。

她叫得尤其大聲。

簡安跨坐在他的身上，按著他的肩膀，只顧著自己，近乎瘋狂扭動腰肢，套弄著他的性器。呻吟破碎，聽上去有些痛苦，但盡是歡悅，甜美而又尖利，甜美是因為快樂，尖利則是因為她想要發泄什么。那雙寬大的手掌貼著她的腰身，來回摩挲，他看著沉浸在歡愉里的她，下身很配合，配合著她的節奏，進出不停。

吟叫在最激烈的一刻停止，她高抬著頭，大口大口張著嘴呼吸氧氣，似剛浮出水面的人。輕抬屁股，安全套沾著水漬，帶著凶物從軟穴中退出來。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知道該為自己負責，都有准備安全套。她的手探尋著，替他摘了安全套。

汗水在眼中暈開，她疲軟地低頭，看見他的臉。他的臉上也滴落了汗珠，在他的唇間化開。她受到吸引，神思昏沉，眼神渙散，憑著本能行動，額頭貼上他的，就要吻上那雙色澤飽滿的唇。

他摟著她的身，輕柔地詢問：「今晚去我家么？」

那雙眼在瞬間回復清醒。

「不了，」她起身，「我還是回家吧。」

她躲開了他的眼睛，手往地上去，想找尋丟下的衣服，眼睛撞上了車窗上的倒影。

玻璃窗上的那個女人袒胸露乳，長發亂糟糟的，披散在肩膀，「她」置身無邊的黑夜里，像是一抹冷白鬼影。

盡管她很清楚身體里藏著什么，可當她看到那影子，還是會感到片刻的陌生。

抬起手，食指的中指節被包上了創口貼，但那她知道那底下有著怎樣的傷口，那是她自己挖出來的。大拇指重壓上去，傳來真切刻骨的疼意，像是某種提醒和證明。

男人的手掌撫上她的手，溫柔地合攏，自他的掌心傳遞去一陣熾熱的暖意。她的眼睛被莫名的力量牽引著，放回到他的身上。

「會好的。」他安慰道。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