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的馬車駛入平康坊,他今天回來得比較晚,天都黑了。
快到府門時,他居然看見路邊大樹旁蹲著一個人在扼著喉嚨嘔吐,看背影有點像自己的兒子五郎。
他立刻叫馬車停住,吩咐管事,「去看看路邊那個人是不是五郎?」
管事跑了過去,很快回來道:「是五郎,他好像喝醉了!」
李林甫想起來了,五郎今晚有酒局,給同僚踐行。
他有點惱火道:「趕緊扶他回去,在外面嘔吐,成何體統?」
管事連忙跑去扶李岱,李岱掙扎著大喊道:「我不回去,那我不是我的家,我那沒有那樣的妻子和兒子,我的妻子在永和坊,我的兒子也在那里?他比那個混蛋有出息多了,那才是我的兒子,是我李岱的兒子!」
說完,他趴在樹上放聲大哭起來。
李林甫愣住了,自己沒聽錯吧!
李林甫冷冷對身邊武士道:「把他拖回去,給他醒酒!」
.......
李林甫回書房換了一身衣服,坐在軟塌上看書,半個時辰後,侍女在門口道:「老爺,五公子來了!」
「讓他進來!」
李岱磨磨蹭蹭進來了,他酒醒了,嚇得心驚膽戰。
他跪下道:「兒子向父親請罪!」
「在我記憶中,你是第一次喝醉酒吧!」
「是!」
「你是因為兒子闖禍而苦悶?」
「是!」
「不對吧!你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沒有,孩兒不敢隱瞞父親!」
李林甫重重一拍桌子,厲聲道:「還說沒有!永和坊是怎么回事?」
李岱臉色刷地慘白,頭無力地垂了下來。
李林甫冷冷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我老老實實交代,一個字都不准漏!」
李岱嘴唇動了動,低聲道:「父親還記得十四年前,拿著寶劍要闖府門,最後被趕出府門那個女子嗎?」
李林甫眯起眼睛,半晌道:「那小娘子我記得,好像是姓裴,甘州副都督裴方的女兒?」
「就是她,她被父親趕出家門,一直就住在永和坊。」
「為什么?」
「因為她未婚生子。」
李林甫一怔,「你的兒子?」
李岱趴在地上,再次失聲痛哭起來,「他生下來,我就沒見過他幾次,今天我見到他了,他長那么高,都十四歲了。」
李林甫心中也有點歉疚,當年因為宇文家族向自己施壓,不准兒子納妾,他才下令把裴方的女兒趕出府門,沒想到她居然生了孩子。
「這么多年,她怎么過來的,沒有淪落風塵吧!」
「沒有!」
李岱搖搖頭,「她堂兄裴旻替她在永和坊買了一座舊房子,她就在永和坊行醫,含辛茹苦把兒子拉扯大。」
「你給她錢了?」
「孩兒想給,但她分文不受!」
李林甫點點頭,「孤身一人確實不容易,你說這孩子有出息,什么意思?」
「回稟父親,這孩子得裴旻從小培養,他馬球打得極好,聽說他最近把飛龍和烈鳳的徒弟都擊敗了。」
「原來是他!」
李林甫驀地瞪大了眼睛道:「飛鯊是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