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雅室中最大的白玉廳,宴會已經開始了,二十幾名太學士子圍成一大圈,正推杯換盞,喝得熱烈。
一名胡姬在大堂中間翩翩起舞,眾人一片喝彩。
李鄴進來,韋頌連忙向他招手,「這邊!這邊!」
今天做東請客的公子叫張岩,太學有名的官宦子弟,他祖父是開元名相張說的孫子,他的父親是刑部尚書張均。
張岩結交廣泛,今天請的二十幾人很多都互不熟悉,大家都分開坐,坐在邊上一桌的三人正是李鄴的好友,韋頌、王騫、呂渭。
李鄴坐下,低聲問道:「都到了嗎?」
「還沒呢!」
王騫給李鄴滿上一杯酒笑道:「請客的主人都還沒到,咱們客人就開始吃起來了。」
韋頌也笑道:「反正是他付帳,咱們盡管吃喝!」
另一名好友呂渭笑道:「阿鄴一向都是准時准點,今天怎么晚了?」
「別提了,我本來是准點到的,在樓梯那邊遇到一個醉酒滋事的酒客,處理了一下,耽誤了一點時間。
「醉酒滋事?」
韋頌笑道:「你說的不會是孫濟良吧!他在隔壁雅室,叫了幾個陪酒胡姬不滿意,剛才在鬧事呢!」
「孫濟良是誰?」
「大理寺少卿孫冕的侄子,他父親是同州刺史孫韜,在皇宮當侍衛,很粗魯的家伙。」
李鄴點點頭,「可能就是他了,沒事,我把他們勸走了。」
眾人喝了幾杯酒,約好的時間早過了,請客的主人卻始終沒有出現,幾桌的客人都開始低聲議論起來,李鄴也覺得有點奇怪,張岩以前請客可從來沒有遲到過,今天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恐地尖叫,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連跳舞地胡姬也停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不多時,成掌櫃神情緊張地走進來,低聲對李鄴說了幾句,李鄴吃了一驚,對三人道:「我去去就來!」
李鄴跟隨成掌櫃走出大堂,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小歌女石蓮竟然被人殺了。
他立刻問道:「報官了嗎?」
「已經派人去縣衙了!」
李鄴跟著成掌櫃向最里面一間屋子走去,最里面一間小屋是歌姬和酒姬的休息房,門口站滿了客人,議論紛紛,幾名酒保攔住了眾人,不讓進去。
成掌櫃分開眾人,帶著李鄴進了房間,休息房分為里外兩間,外面大家休息閑聊處,如果換衣服之類,可以去里間。
幾名酒姬嚇得蹲在角落里戰戰兢兢,另一名歌姬叫做石榴,是石蓮的親姐姐,她坐在一旁抹淚。
李鄴推開里間的屋門,只見身材瘦小的石蓮躺在地上,只穿了一件貼身睡裙,眼睛暴出,舌頭也吐在外面,上面的屋梁掛了一根繩子。
「誰發現的?」李鄴問道。
「是他姐姐石榴發現的,進來發現她懸梁自盡了。」
李鄴搖搖頭,「不是懸梁自盡,是被人掐死的,她脖子還有手掐的印子,指甲把脖子皮膚都劃破了。」
「啊!」
成掌櫃大吃一驚,他以為石蓮是被欺負才上吊自盡,沒想到竟然是被人殺死。
他頓時慌了,「公子,這可怎么辦?」
李鄴嘆了口氣,「先讓客人們都散了吧!等官府過來處理。」
既然出了命案,再繼續營業,顯然是不現實了。
成掌櫃連忙和酒保一起去把客人勸退,今天只能免單了。
客人陸陸續續都走了,這時,萬年縣尉馮敏帶著一群衙役趕來,別看馮敏只是小小的縣尉,但能在長安當縣官,哪個不是人精?
他下令衙役都進酒樓,不要在外面逗留,並緊閉大門,平康坊外面的行人太多,如果站幾個衙役,肯定會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以後誰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