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葉的秋天就是一個色彩絢爛的世界,大片大片山林染成紅色和黃色,在湛藍的天空下格外賞心悅目。
熱海就像一塊鑲嵌在高山中的藍色寶石,水質清澈,純凈無比。
在賀獵城不遠處的熱海旁,李鄴從大石上一縱身跳入湖中,清涼的湖水瞬間包裹了他全身,他的整個人便融入了湖光山色中。
他不是練武,而是用心來體會水的世界。
自從飛龍選擇了武亭川後,他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前世的意識來源於水,他此生最終也會消泯於水中。
李鄴像一片樹葉躺在水面上,隨波逐流,他很喜歡熱海,他經常一個人來熱海游水,尤其是在夜里游水,他在水中仰望星辰,能感受到宇宙的遼闊,仿佛自己也和天地萬物融為一體。
這時,遠處傳來的急促馬蹄聲打斷了他的思路,緊接著有人在岸上大喊:「節度使,天子有旨意到來!」
一名親兵跑上前,將一塊厚布展開遞給他,李鄴將厚布系在腰間,從水里走出來,他走進一頂帳篷內,穿上了衣服。
李鄴又讓親兵擺上香案接旨,宣旨宦官展開聖旨讀道:「奉天承運,大唐皇帝詔曰,河中都督、安西節度使李鄴須在明年一月底之前在京城述職,請早作安排,盡快赴京,欽此!天寶十三年九月。」
「微臣李鄴接旨!」
宦官滿臉堆笑把聖旨遞給李鄴,笑眯眯道:「時間緊迫,節度使必須盡快安排了!」
李鄴點點頭笑問道:「公公怎么稱呼?」
「在下程元振!」
原來此人就是程元振,中唐著名宦官,原是高力士的心腹,後來背叛高力士,投靠了李輔國,後來又參與刺殺李輔國,此人倒是很善於審時度勢,一個絕不可靠的宦官。
「程公公在路上走了多少時間?」
「走了整整五十天!」
「走了五十天就到碎葉了,太不容易了。」
「我們一路換馬,晝夜馳行,若不是獨孤使君告訴我們,節度使在碎葉,我們就去安西了。」
李鄴心中一動,問道:「獨孤節度使也要回京述職?」
「正是!這一次是所有節度使都要回京,但是分批回京,安西和北庭是第四批,明年一月份回京述職。」
「為什么大家都要回京述職?」李鄴不解問道。
程元振向兩邊看看,欲言又止。
李鄴帶他來到大帳,讓親兵上了一盞熱茶。
程元振這才道:「這次節度使述職可能和安祿山有關系,現在上上下下都在說安祿山要造反,就算天子再信任安祿山,天子也會有點懷疑了,可能這次述職會宣布一些新的規則。」
「如果安祿山不來又會怎么樣?」李鄴問道。
程元振搖搖頭,「高翁說,安祿山不會來,他肯定會找借口,比如說契丹入侵,反正各種理由,但朝廷拿他也沒有辦法。」
李鄴聽程元振說得東拉西扯,也知道他這種小人物不會知道內幕,便不再提安祿山之事,他又問道:「高翁還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嗎?」
程元振點點頭,「確實還有一件事,關於邊令誠,高翁讓我問問你,邊令誠在安西積累的財富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