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前男友被怪物奪舍了 第7節(2 / 2)

連續一周的過量用葯,血腥可怖的怪物襲擊,第一次高速駕駛,事件接踵而至,令她心力交瘁。

周箐在挨上枕頭的那一刻,便筋疲力盡地睡了過去。等到「林軒」吹干頭發回來時,她已經發出了乳貓般細小的呼嚕聲。

睡熟後空調變得很冷。

被徹骨的孤獨裹挾,周箐無意識地伸手去找被子,但摸到的卻是一節軟觸。

怪物是不會睡覺的。

祂只是按照「常識」讓自己放松地躺在那里。沒有殺戮和欺騙,只是非常平靜地依偎在「妻子」身側。

這感覺非常奇妙。祂的肢體幾乎化成了一灘黑紅的湖泊,陷在柔軟的被褥之中。

祂看向發出窸窸窣窣響聲的「妻子」,伸手撫摸她的面龐:

「你很冷么?」

女人沒有回答。她把臉貼在這熱源上,發出細小的「唔」聲,類似於迷路的幼崽在寒風中呼喚母親。

【得照顧她才行。】

於是祂慢慢爬了過去,體貼地用身體裹覆她。

蟒蛇也會這樣緊緊纏住獵物,用身體丈量對方的尺寸,思考是否能將它一口吞下。那是一種十分貪婪,徘徊在失控邊緣的柔情。

他們相擁睡到天亮,迎接為訂婚准備的年假第一天。

「叮叮叮——」

吵醒周箐的是一通急促的電話,來電顯示上寫著「媽媽」兩個大字。

來者是林軒的媽媽。

一個愛子如命的女人。

周箐才迷迷糊糊接通電話,自說自話的聲音就粗魯地沖擊她的耳膜:

「喂——箐箐,我是媽媽呀。雖然是年假第一天,但這個點也該起來了。」

「你也知道軒軒上班很辛苦,所以早餐的營養是必須的,剛好是假期,如果有條件的話用熬好的雞湯下面是最好的。」

……

「你們什么時候回來?我可以再教你做一次。哎,真是不放心,我中午直接坐車過去也行,假期呆上幾天,也做做家務。」

又是這套說辭。

刺耳的女聲讓周箐完全清醒過來。

林母本人可沒她說的那么友好。

多年來,以周箐的服從作為基石,她們的婆媳關系僅維持在表面上的友好。

這個女人一方面暗暗嫌棄她身體病弱不能生下林家的兒子,但又在兩人相擁的時候突然打電話,陰陽她是什么奪人精氣的狐狸精。

「早上醒了么?昨晚我聽見箐箐和你撒嬌,誒,你都那么辛苦了,可不要遲到啊。」

「中午到了,食堂有什么好吃的?我跟箐箐說了你小時候最愛吃的那道菜,她有做成便當帶給你么?味道有我做的好吃么?」

「晚上加班到家了么?都這么晚了,直接洗洗睡覺吧,睡前讓箐箐給你打盆洗腳水,活血助眠的,養足精神才能繼續應對第二天。」

林母的關心不分場合地擠進情侶的私生活。

重重心理壓迫下,周箐有時候會覺得她就趴在卧室的窗外,隔著一層窗簾努力地往內窺視。

和擔心自己是病人,是林軒的負擔,於是強迫自己信任愛人,健康生活的周箐不同。她不信這個企圖掌管兒子人生的女人無法察覺到他出軌的異狀,她說不定還主動跟他聊過「拋棄這個精神病,選個本地女孩幫助發展」的想法。

他們狼狽為奸,誰都不是自己的親人,到頭來只有她孤身一人。

這種想法讓周箐一陣惡從膽中生:

你也嘗嘗心煩意亂、驚恐不定的感覺好了!

「……你兒子死了。」

她抿住嘴唇,掃了一眼枕邊沉默不語的「林軒」,「啪」地掛掉了電話。

第七章

【7】

過往的交往中,周箐永遠只能對李蘭芳,也就是林軒的母親說「好」。

這位中年女性在鎮上開了一家小煙酒店,這店鋪既是鄰里百貨來源,又是老人乘涼交流八卦的好地方。

經營中,李蘭芳女士培養出了頑固的精神和可怕的語言表達能力,極其擅長把事情以瑣碎且顛三倒四的方式進行敘述。這其間,還會夾雜無數表達感情的抱怨。

在那抑揚頓挫的講演中,人們往往只能感受到她的個人意志如熱息噴在臉上,而不是理清這件事的時間順序或者背後邏輯。

一旦你對此提出質疑,她便會拔高語調「什么?我說的還不夠明白么?!你是哪里沒理解?」,然後不厭其煩地把這件事從頭講起,說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當對話變成單方面的嚴刑拷打,筋疲力盡的人只能用亮起白旗,用「好」為了換取喘息的機會。

今天周箐掛她電話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