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妄圖囚禁唯一的太陽(1 / 2)

129、

突如其來的誇贊讓她的臉有點熱,無措地擺了擺手,想說點什么,又什么都沒說,最後還是為小家伙拿了畫板。

「姐姐走近點,讓我看清楚。」

可因都走到窗台邊了,又帶著椅子折返回來,小惡魔屁股還腫著,趴在床上一筆一劃勾勒她的眼型,她好奇,上去瞅了一眼,覺得挺好看。

之前她問過,為什么不一直畫畫呢,米迪亞看著她,一言不發,可因看到這幅畫,不免又擔心起來:「米迪亞,你到了該讀書的年紀了。」

總是忙著賺錢,空余時間都被畫填滿,現在和她一樣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她不放心。

他瞥了一眼,沒說話。

「還是要認字吧,不然以後被坑了都不知道。」

「姐姐說得對。」他低下頭,添了幾筆,「等我賺夠了錢就去讀書。」

小白雀齜著一只翅膀在她頭頂蹦躂,似乎自己成了這個家的主人,一點也不害怕把自己拐回家的惡魔了。

可因撐著下巴在床邊,任由他觀察自己的眼睛,他的顏料換來換去,畫筆也一支支地換,她無聊地快要打哈欠了,他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黑紅的血液串成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可因猛地驚醒:!

瞌睡蟲瞬間消散,她連忙拿起布給他擦血,卻被他後仰著避開。

可因急了:「你咬自己干嘛?」

「顏色好看。」米迪亞眯眼一笑,繞開她的阻攔,將血液摻進白色的顏料里,攪和幾下,顏料就成了玫瑰一樣的紅。

她還愣著,小惡魔就先湊了過來,咬破的拇指覆在她唇上,鮮血慢慢蹭開,像塗了最艷麗的口紅。

微微轉動眼珠,他便收回手,自顧自舔舐傷口。

可因呆呆地摸到唇瓣,他的血和他的人一樣涼,可蹭過的地方卻像被燒灼一樣燙。

米迪亞眨眨眼:「姐姐,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她恍惚了片刻,抿抿唇,將唇上的血液舔去。

和普通的血沒什么區別,怎么會這么燙呢。

走神的這段時間里,他已經畫完最後一筆,沾了白色顏料為紅唇點上一抹潤色。

「姐姐,掛起來用風吹干它。」

這片大陸幾乎不下雨,干燥的熱風足夠烘干一切水分,可因稀里糊塗地將它掛在床頭,與他面對面。

畫中的她眉眼柔和,黃金般的長發從圓潤肩頭垂落,血一樣紅的唇微微抿出笑意,金燦的眼里有星星點綴,似乎有一團熾熱的火苗寂若無人燃燒。

這就是他筆下的她嗎?

和她未來見過的那副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這幅多了一只炸著翅膀的小白雀。盯著它看了好一會,不明白這只鳥為什么沒出現在以後的畫里。

可因看看畫,又看看他。

青澀的惡魔滿懷期待地望著她,像個完美完成作業的孩子,期待父母的贊揚。

她摸摸他的腦袋:「很好看,我很喜歡,米迪亞真棒。」

少年的臉蛋紅撲撲的,看得她又掐了一把,這回他沒有反駁自己長大了,而是乖巧地喊了聲:「姐姐……」

他又要撒嬌了,可因完全不能拒絕他的撒嬌,移開視線:「我去洗點草莓。」

米迪亞聽到草莓,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姐姐,你最疼我了。」

她內心對他有愧,一想到這個孩子現在這么開心,等她離開的時候會不會難過呢?——她突然想,其實在這里生活挺好的,慢慢積累起財富,家庭也幸福美好,這不就是她向往的自由嗎?

念頭一閃而過便放下,可因把這個想法甩出腦袋,不行的,她不能讓維希他們著急……起碼、起碼讓他們知道自己很好。

得之不易的安穩生活,說放棄她也不忍心,再等等吧,她想,再等等,等到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備。現在可以開始為她的離開做准備了。

可還沒等她找人寫字條呢,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敲開她們家的門。

*

畫布已經干了很久了,米迪亞的屁股也好了,繼續出門干活,可因這幾天囤了很多糧食,屋子里也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不大的院子里也把東西歸類整齊,生怕他找不到東西在哪。

食材的食用期限分門別類寫在門口貼著的紙條上,什么該盡早吃掉,什么可以放很長時間,她都一一寫清,以往都是她來管理的,之後就需要米迪亞自己一個人記住了。

當有人來敲門的時候,她還以為又是糾纏不休的陌生游商,一開門就脫口而出:「抱歉,我們家什么都不需要。」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黑暗精靈。

他呆了一下,說:「我是來找人的。」

「誒?」可因看他沒有游商的包裹,「您找誰?」

「米迪亞住在這里嗎?」黑暗精靈說,「他個子很小,是個惡魔。」

可因閉上嘴。

她記得有個盜賊也是黑暗精靈,養了米迪亞一段時間,但他不是死了嗎?

狐疑的眼神盯得他有點不自在,他說:「我打聽到他就住在這里,如果不方便,我就在門口等。」

她摸不清這人是好是壞,沉默地點頭,然後關上門。

黑暗精靈吃了個閉門羹:……

沒多久門又開了,他眼睛一亮,可她只是放了個板凳給他,又在他面前合上門。

屋里的女人警惕性很高,黑暗精靈摸摸鼻子,只好坐在板凳上等惡魔回來。他觀察著路邊的人來人往,別人也在觀察他這個陌生人。

過了很久,久到連里面收拾東西的聲音都停了,可因推開門,拿著一張紙條去了隔壁,他回頭看了眼空盪盪的屋子,一轉頭就是一張放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