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2)

南王妃 五葉曇 3166 字 2023-04-28

安槿平日里都有在上午和午後用點心的習慣,便點了點頭,不過她就突然眯了眼笑著問蕭燁道:「阿燁,為什么我覺著你好像比以前體貼多了?你以前可不會問我吃不吃點心的。」而且通常出現都是毫無預兆,來無影去無蹤的,脾氣還有點臭。

她此時這樣看著蕭燁,微帶了點剛睡醒的懵懂,卻又巧笑嫣然,粉嫩雙頰紅撲撲的,唇瓣更是鮮艷欲滴,睡著的時候明明像個粉粉的孩子,可現在這樣微微瞅著蕭燁,大眼睛水灧灧的,卻又說不出來的嬌媚了。

蕭燁有點口干舌燥,抿了抿唇,就放下她,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戶給開大了些,院子外的花香味便隨著風飄了進來,他才清明了些。

蕭燁坐到椅子上,端了剛剛侍女上上來的茶喝了一口,又命她們去備了點心,這才看向目光一直跟著他動的安槿道:「以前我送一個醫師,你還總當我會讓她給你下毒似的,送你點心,你還不直接當□□?」

安槿便咯咯笑了出來,想到好像如果以前他真這樣體貼,是不太自然似的哈。

兩人閑扯了幾句,安槿也從剛睡醒的迷糊狀態中醒來,便想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遂就問起了陳峖棋一事。

蕭燁坐在桌前,聽安槿說完了陳峖棋今日述說的事,就道:「這事,你不用擔心了。白紹行的事,我已經交給了熊二,陳峖柏此時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陳家大小姐的舅母周氏,會這么急不可遏口不擇言的逼迫陳二夫人和陳大小姐,並不單純是因為她夫家白家五房的事。欽州那邊的局勢也已經穩住了,白家五房的事還沒那么急,白老爺子應該不過是敲打了白成業一番,你看白成業不是還坐得住,沒怎么慌嗎?」

「這事,是出在她的娘家周家身上。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熊二已經在處理這事,白二夫人林氏是用了她娘家周家和她大女婿關家的陰私事逼得她跳腳了。」

周氏這女人,還不是一般的惡劣無恥,白家五房求陳二夫人若說情理上還能說得過去,她竟是為了自己娘家的陰私事來逼迫陳二夫人和峖棋,那就不可原諒了。

以前聽峖棋說過她的舅家,因為是白家,她也認真聽了的,她口中所述的舅母也是溫柔賢惠待她很好的,萬萬想不到一遇到事就是這副嘴臉。

蕭燁微微扯了扯嘴角,道:「用不了多久,這些事就會一件一件的被掀起來了,白側妃和白二夫人吃相太難看,這次怕是惹著陳家了。」

安槿聽了這話,算是把擔心陳峖棋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不過說到陳家,她觀察到蕭燁細微的表情,就忍不住把心里存了許久的疑惑問了出來:「阿燁,其實我一直有些奇怪。」

「我來之前,教導嬤嬤和先生都跟我說過陳家,說陳家是累世的書香世家,鑽研學問,編書立著,教書育人的居多,雖世代也多有為官的,但也是清明公正之官,少有和官員拉幫結派,參與黨爭的。」

「可是我和陳老太爺接觸,雖然說的都是書畫書院之事,但他卻是幫了我們很多啊,這卻是怎么回事?」

她還沒說的是,很明顯,蕭燁和陳老太爺私下也是有很多接觸的,有關她的事,很多都是蕭燁事先和陳老太爺商議好的。

蕭燁笑道:「我除了是嶺南王世子,也還是陳老太爺的學生,我在書院的時候,他曾教導過我幾年,所以,我找陳老太爺,只要不是行什么不妥之事,有何不可相幫的?你也說了你們說談的都是書畫書院之事,至始至終,他也沒有偏幫過你,所行都是公正的,所以你所說的幫助我們和陳家不拉幫結派,不參與黨爭的傳統並無沖突。」

說的好像蠻有道理,但仔細一想,這樣說,陳家不是不參與黨爭,而是只維持正統的意思?她記得以前得來的信息並非如此,他們是正不正統,都不會理你的。

蕭燁看安槿一臉不信的樣子,終於不再忽悠她,卻是起身坐到了她身邊才道:「槿兒,陳家是前朝世家,祖籍雖是在嶺南,卻是世代都在朝中為官的,前朝末皇帝讓位給本朝姜氏祖皇帝,陳家便辭官回了嶺南,幾百年來,再未有子弟入京為官。這,當是他們家族的祖訓。」

安槿有些吃驚的看著蕭燁,就聽他又繼續道,「大概他們並不效忠姜氏,也無心為他們的江山效力,在嶺南,也只做些實事,以求不愧本心,也是保持家族繁榮的必要。」

「至於他為何要幫你,你當明白了吧?我想,你的外祖,順國公府應該有密信給陳家。」

他說著,卻是頓了頓,才道,「當年,母妃嫁來嶺南,雖然母妃也是順國公府的外孫女,但順國公府卻沒有出聲,陳家也沒有對母妃施以任何援手,因為母妃,她是大齊姜氏的公主。」

順國公府,是前朝皇室趙氏,陳家效忠的趙氏。雖然已經過了百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但老順國公相求,陳家力所能及之事,想必陳老太爺也不會拒絕的。

蕭燁握了安槿的手,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又恢復了些隨意道:「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你不必太過在意。」

安槿點頭,這個年代有些家族忠於舊主的想法根深蒂固,並非不可能,但畢竟過去了百多年,這種關系有多牢固就很難說了。

***

安槿和蕭燁在說著陳家事,陳家陳峖柏卻也是請了自己母親和堂妹陳峖棋說著事。

這一日,陳大夫人和陳峖棋回去,陳大夫人看侄女眼睛紅腫,雖然洗過又用脂粉遮了遮,但還是能看出哭過得痕跡。

她嘆息了聲,就伸手摟了她,也並不詢問她什么,就這樣回了陳家。

周氏就這幾日來了兩次陳府,第一次來後,弟妹白氏就病了,第二次來後還和病中的弟妹起了爭執,然後侄女又失魂落魄起來,這事,她作為當家主母能毫無所覺才是怪了。

只是涉及到弟妹的娘家事,弟妹和侄女都不肯說,想必是難堪事,只要不牽涉到陳家,她也不會打聽,不會干涉。

只是眼瞅著侄女消瘦憔悴下去,弟妹卻又生病理不了事,她卻不能不管了。

回到陳家,陳大夫人還未命人送陳峖棋回二房,陳峖柏卻是派人到二門接了她們,特別吩咐帶了陳峖棋一起過去。

陳大夫人心中有數,便帶了陳峖棋一起去了廳中。

陳峖柏也沒有跟她們說什么,只給母親陳大夫人請了安,就讓她們兩去看桌上的一堆文件和一疊畫押的欠條地契物契。

陳大夫人和陳峖棋看了那些畫押的欠條地契物契,數量驚人,雖那畫押之人是誰也不認識,但那周姓卻是格外的醒目,陳大夫人不動聲色,陳峖棋心里卻是咯噔一聲。

再看那文書,一份卻是欽州那邊守軍中的畫押文書副本,應是讓人專門手抄出來的,說的正是陳峖棋舅家表哥之事。

卻原來那白紹行受傷根本並非鄰國李朝國的人所為,而是欽州知州譚應年派人挑動榷場發生糾紛,然後趁亂派人傷了白紹行。此時欽州知州已經被駐守欽州的邊關守將連鎮興捉拿歸案,以叛國罪收監,現在應該已經是送往王城的路上了。

這件事連鎮興行動迅速,王城眾人應該還未收到消息。而這份文書是蕭燁拿到密報後便讓人抄了一份送給了熊騫,熊騫就把它連同手上其他的東西一起送給了陳峖柏。

陳峖棋不知道欽州情況如何,看不出這文份畫押文書里面人物的各色關系,但她表哥受傷並非敵國所為,而是陰謀而致卻是看出來了。

聯想到表哥受傷這事發生後的一系列事情,她面上滿是不可置信,抬頭看向自己大堂哥,顫抖著嘴唇問道:「他們,是他們為了逼婚,所以做的這么齷蹉的事情嗎?」

陳峖柏點頭。

其實這事發生的起因並不是為了逼婚,白家腦袋也沒這么抽,只是先發生了白紹行受傷一事,然後白家大房順手就拿來用了而已。

這事背後真正的原因牽扯到欽州邊關那邊的權力斗爭。

欽州邊關守將連鎮興是蕭燁的人,而知州譚應年卻是白家的人。譚應年挑動榷場紛爭,想引發李朝國和嶺南亂局,然後想以失職罪處理掉連鎮興,讓其副手取而代之。

可惜榷場之事卻被白紹行發現了端倪,這是個正直向上的孩子,必然要破壞他們所為,結果就被執行此事的人給打暈了。

好在白紹行是白家人,他們也沒給殺人滅口,就把白紹行送去了欽州給知州譚應年處理。

譚應年把白紹行這事寫成密報送到王城白家,白二夫人林氏正收到了白側妃的指示,愁著要如何促成蕭三公子和陳峖棋的親事呢,那日她和白二老爺好生商議了一番,便就順便利用了此事,這才引出了這後面一連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