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1 / 2)

南王妃 五葉曇 2796 字 2023-04-28

她掀開車簾, 看著和侍衛纏斗的黑衣蒙面人,頗是有點詫異。

如果這是白氏一系的手筆,也未免太心急了些。不,應該不是,白氏雖自大,但也還不至於這么蠢,這里離越州城不過幾十里,現在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干掉,也太名目張膽了些。

她觀察著這些蒙面人,很快便看出這些人對侍衛並未出殺招,反倒是以擊暈為主,然後慢慢圍逼近她的馬車,但是她卻感覺到他們對自己並無絲毫殺氣。

安槿看了看四周,很快判斷出這些人應該是來綁架或活捉自己的。這塊是個山谷之地,若是想殺她,直接伏擊射殺反而更直接容易一些。

作出判斷之後,她便示意暗處的暗衛不要出現了,說不得這些人只不過是來試探深淺的。

安槿帶的侍衛不過是王府普通的侍衛,根本不是蒙面人的敵手,而且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蹊蹺,這些侍衛竟多似沒什么抵擋之力,一片一片的倒下。

等蒙面人已經都圍了上來,安槿制止了和他們搏斗的采枝以及一名功夫較好的近身侍衛,伸手示出一物,出聲道:「叫你們的主人出來吧,否則你們帶不走我的。」

其中一名應是領頭的蒙面人看見她手中之物,目光閃了閃,也舉手制止了眾人的圍攻,對安槿行了一禮,便道:「請姑娘稍候。」

安槿手中握著的是一枚殺傷力極大的霹靂雷彈,他們不過是奉命來請這位姑娘的,可不是來同歸於盡的。

片刻後,蒙面人便帶了一侍童過來,那侍童亦是對安槿行了一禮道:「阮姑娘,我家主人就在前方木屋中,請姑娘一敘。」

看見侍童那刻,安槿便知道這請她的人是誰了,她一直在想這些蒙面人是誰派來的,卻真的完全沒想到,會是他。

想到他看似溫和實則偏執至極的性格手段,她的心就慢慢發沉,只不知,在這整件事中,這人可有扮演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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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槿離開數日之後,嶺南王漸漸醒轉了過來。

其實在這之前他也有偶然醒轉的片刻,只是意識多為模糊,並不能問事理事。此時,才算真正清醒過來,而太醫也說了,他的身體狀況在好轉。

他醒轉之後,聽了太醫有關自己的病情之言,然後又有清惠長郡主以及白側妃的話,再審過一眾人等,在「證據」確鑿之下,便似信了她們所言,相信他的病是因昌華長公主之故才會惡化至此的。

隨即嶺南王便將昌華長公主軟禁在了華羲殿,只是他還未提起精力重新掌控嶺南王府,外面便又有消息傳來,道是世子蕭燁在欽州傷重不治而亡,而世子妃在半路聽到了世子身亡之事後便病倒在了荒郊驛站。

這對嶺南王又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剛剛有了些起色的身體似一下子又垮了,眾屬臣見狀商討之後便紛紛上請嶺南王,為安穩計,請立王長子蕭恆為世子,由他主事,然後宣三大軍營主將進王城,將權力移交給蕭恆。

此時邊境問題未解決,王都又人心惶惶,的確需要安穩人心之舉,統籌主事之人。

嶺南王依了他們之言,宣了三大軍營主將進了王城,又分別私下和他們交談問了他們的意見之後,這才又宣了白側妃。

除了病床上的嶺南王和進入房中的白側妃,房中並無他人,或者白側妃自以為並無他人,侍女領了白側妃入房之後行了一禮後早就掩門退了出去。

白側妃見嶺南王閉著雙目,似在睡覺的樣子,走上前去,微微猶豫了一下,彎腰放低了聲音溫柔喚道:「王爺。」

嶺南王沒有應答,白側妃便輕手輕腳坐到了床邊,伸手幫他掖了掖被角。

她看著嶺南王很有些蒼白憔悴的病容,心里一股難言又悲又酸又痛的滋味升上來,她伸了手似乎想撫一下他的臉,卻不想嶺南王突地睜開了眼睛,那一剎那目光異常的尖銳和陰沉,不過只不過片刻,目光便和緩淡漠下來。

白側妃不知為何就嚇得手一哆嗦,隨即她便淚意涌出,略帶了些哽咽道:「王爺,王爺您今日可覺得好些?要喝水不?怎么這里一個服侍的人也沒有?」

嶺南王未答,只靜靜看著她,目光雖和緩淡漠卻帶著一股滲人的探究,直看得白側妃心里慢慢不自在起來,她抵不住這目光,忍不住又有些膽戰心驚的喚道:「王爺?」

嶺南王聞聲閉了閉眼,似乎是又歇了好一陣才再睜開眼。

他開口道:「斕兒,是不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阿恆坐上嶺南王世子位,為了將來嶺南王這個王位?」

他語氣平靜淡漠,仿佛在問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一般,可卻聽得白側妃心驚肉跳,猶如平地一聲驚雷。

她極力按捺住心中猛撞的不安,帶著些柔順悲意兩眼濕濕道:「王爺,斕兒只盼王爺現在能快點好起來,如此斕兒才能有所依靠。王爺,您不知道,這些日子,這些日子……」說著便似忍不住滾下淚來。

她保養極好,此時這樣子竟頗有些年輕時海棠帶雨靚麗動人的味道。只是這些此時卻不能讓嶺南王的心緒有絲毫波動。

她低頭拭淚,卻不想耳邊卻傳來她更不想聽到的話,還是嶺南王冷淡之極的聲音。

嶺南王慢慢道:「你要依靠,你要什么樣的依靠?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在安排你們母子的後路,必保你們將來無虞。」

為此,他不惜打破王族不和三大軍營主將結親的禁忌,籌劃著兒子女兒的婚事。可惜面前這個女人,不惜賣了女兒也要那個位置。

「可是,我所有的安排你都不肯接受,非要自作主張,不殺昌華母子不肯罷休。」

白側妃猛然睜大了眼睛,張著嘴看著嶺南王像是見到了什么世間最恐怖的事物,可是她這樣的表情並沒有阻止嶺南王繼續說下去。

他仍是面無表情,語氣淡漠的繼續道:「也是我的錯,這些年,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你,包庇你,讓你以為無論做出什么行為都無需要承擔什么後果。」

「可惜,縱使你有我的縱容,白家的傾力支持,卻還是一直失手,反而讓阿燁越來越強大,強大到現如今的你,你們,已經根本撼動不了他。」

「可是你卻還認不清事實,最後為了這個王位,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賣,連我都要一起毒死。」

「不!」

白側妃被嶺南王的話如同重錘一般擊得如同山崩地裂,意志迷糊,她甚至並沒有聽清他的每一句話,可最後這句「連我都要一起毒死」卻像尖刀一樣直刺她的腦海。

她尖叫道,「不,王爺,王爺,斕兒從來沒有想要毒死你,重來沒想過,也絕對不會!」

她淚如雨下,哭道,「王爺,你不能這么說,這不公平,我怎么會毒害你,王爺,琨哥,我只想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像當年你承諾的那般,我們好好的生活。王爺,斕兒的確恨他們母子,可是斕兒最在乎的卻是琨哥你的心啊,斕兒怎么會毒害你,不。」

嶺南王看著她悲痛欲絕歇斯底里的樣子,這個悲痛欲絕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可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到經過這些時日的心如玄鐵寒冰,他發覺,他早已對面前這個女人的眼淚和痛苦統統都免了疫。

他的目光由淡漠變得森冷了些,看著面前的女人一次一頓道:「既如此,我給你的最後機會,你老實說出你們所有的計劃,每個人承擔的角色,所做的事,一句一字都不要錯。」

白側妃張著嘴臉上掛著淚,隔著淚眼看著嶺南王,身體卻在他的目光下慢慢癱軟下來,然後慢慢滑到地下。

她看著嶺南王,想否認,想辯解,可是看著他的目光她卻從心底知道他定是知道一切了,她再否認辯解也沒有用。

他一直是這樣的,其實這些年,所有人的動作,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以前他縱容自己,甚至幫著自己,可現如今,他在逼自己,用那種冷如寒冰的不帶絲毫溫情的眼神看著自己,這,是以前從來也沒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