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2)

侯府嬌女 春溫一笑 2498 字 2023-04-28

「堂兄,請進去坐。」江峻熙面色沉靜。

「好,好,進去坐。」江峻健大喜,點頭哈腰。

進到書房,江峻熙命童兒泡茶,江峻健滿臉通紅,囁囁嚅嚅,「堂弟,能不能……能不能讓童兒、小廝先退下?」

「堂兄有話但講無妨,咱們兄弟之間,並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話。」江峻熙淡淡的道。

江峻熙面無表情,語氣淡然,卻自有股子懾人的氣勢。

江峻健額頭冒汗,結結巴巴的道:「堂,堂弟,哥哥今天過來,是,是有事有求你……你大侄子的事,你聽說了么?你,你救救他吧,他姓江,是江家的根啊……」

江峻健在嚴氏面前拍胸脯答應,好像他很有本事似的,但真的到了安遠侯面前,安遠侯並沒有疾言厲色,江峻健卻不知怎地心生恐懼,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怎么救?」江峻熙只問了三個字。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在江峻健聽來卻仿佛有千鈞之重,沉甸甸的向他壓過來。

怎么救?你到順天府說句話就能把人弄出來,還問我怎么救?

江峻健汗出如漿,呆了半晌,滿臉陪笑,「堂弟說怎么救,就怎么救。」

「你確定?」江峻熙緩緩的道。

江峻健呆了呆,他想回答「確定」,但平庸如他,也意識到江峻熙這話不是平白無故問出來的,若是答了「確定」,那江峻熙說什么便是什么,他不能再討價還價了。若答了「不確定」,那江峻熙肯定會問他的主意,他又要怎么說?

江峻健眼神閃爍,猶豫不決。

江峻熙淡聲道:「你想好了再來。」命童兒去請談師爺,有要事商議。

談師爺名談華,是江峻熙的幕僚,也是江峻熙曾經患過難的人,很受器重。這么晚了,江峻熙還讓人去請談師爺,可見事情很重要。

安遠侯江峻熙常年都是忙忙碌碌的,江峻健好不容易見著他一回,若是這回半中間退回去,下回再見面就不知是哪年哪月了。

江峻健渾身都是汗,童兒答應著開了房門出去叫人,一陣夜風吹進來,江峻健打了個啰嗦,背生上寒,忙叫道:「我確定,我確定。堂弟,哥哥全聽你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江峻熙言辭冷峻。

「那是,那是。」江峻健連連點頭。

江峻健雖不是什么聰明人,但就在他點頭哈腰的這一刻,心頭也生出不妙之感。安遠侯英俊的面龐像白玉雕像似的,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暖和氣兒……

「本侯可以到順天府說句話,把江甲撈出來。」安遠侯江峻熙聲音低沉,不怒自威,「但是,把江甲撈出來之後,你便帶著你的妻子兒女回老家,聘請嚴師,對江甲和江畏嚴加教導,就算不能成材,也不能讓他們長歪了。」

「這……這……」江峻健聽到安遠侯要他帶嚴氏、江甲、江畏離開侯府,回到老家,不由的瞠目結舌。

這些年來他在安遠侯府享受慣了,妻子兒女、衣食住行全由侯府管著,他這個所謂的當家人什么都不必憂心,過的別提多自在了。現在要他回老家去,妻子兒女全歸他養,還要他請嚴師管教江甲、江畏,還要保證他的兩個兒子不能長歪了,這么重的擔子他想想就害怕啊。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江峻健下意識的連連搖頭,「我體弱多病,養不了妻子兒女,我養不了妻子兒女……」

「你為何養不了妻子兒女?」身著寬寬大大青色布袍的談師爺自外飄然而入,打開扇子輕輕搖晃,笑吟吟,滿面春風,「你在老家有田有地,有房有屋,有租可收,有老仆可用,如此這般,還說你養不了妻子兒女?」

「我從來沒養過……」江峻健愁眉苦臉。

他小時候靠爹娘,爹娘去世之後靠叔叔,叔叔告老歸田之後靠安遠侯府這個堂弟。養家糊口這件事,他一個大男人竟是從來沒做過,想上一想就恐懼頓生。

「你不養也成。」談師爺瀟灑的合上扇子,這姿勢他顯然是練過多次的,嫻熟之極,本來相貌平平的他這時竟顯出幾分風流倜儻,「那你繼續留在京城享福好了。令郎會被判刑,以順天府向來的慣例,也就是入獄十年八年吧。到時候放出來他也還不到三十歲,不算太老。」

「十年八年?」江峻健臉色煞白。

「至少八年。」談師爺語氣篤定。

江峻健先是害怕,繼而有些生氣,「堂弟,你明明能救甲兒,卻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入獄十年八年?你為什么這么狠心?」

談師爺樂了,「你明明能帶著妻子兒女安安生生的回老家,卻非要留在京城享福,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親生兒子,你難道就不狠心?健大爺,你要想想清楚,你若留在京城,令郎自然也要跟著你,這么個勾結外人到安遠侯府內宅意圖盜竊的不良子第,若是還留在京城這聲色犬馬之地,一則他禁不住賭坊妓館的引誘,二則犯下這等重罪還逍遙無事,外人看著也不像,健大爺你說是不是?」

「你帶著他回老家就不一樣了。老家沒賭場,沒妓院,更沒有京城這些三教九流之人,沒人帶壞令郎。你再請個嚴厲的老師嚴加教導,何愁令郎不學好、不成材?」

談師爺長篇大論說完這番話,自以為說得實在太好了、太精彩了,重又打開扇子搖起來,一臉得色。

江峻健偷眼看向安遠侯,見他打開一冊卷宗專注的看著,對自己這邊根本看也不看,聽也不聽,心不由的涼了。

安遠侯這是解釋都懶得跟他解釋,直接給了兩條路:要么,江峻健帶妻子兒女回老家,不再煩著安遠侯;要么江甲依律治罪,在獄中服刑,真要是那樣,江甲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要安逸還是要兒子,這對於江峻健來說還真是一個問題。

他不想要江甲進監獄,但他也真不想自己擔起一個家,那太苦了,太累了……

「我讓甲兒改,我一定讓甲兒改。」江峻健低聲下氣。

「好,在獄中慢慢改吧。」談師爺見狀,哈哈一笑。

「談兄,小弟有事請教。」安遠侯道。

「來了來了,侯爺,我就知道你這么晚了叫我來一定有正事,我來了。」談師爺一溜小跑到了安遠侯身邊。

安遠侯把卷宗攤在談師爺面前,「談兄,你看這兒。」

談師爺收起玩笑的神色,專注看起卷宗,「侯爺,我好像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了。」

江峻健被晾在了那里。

他臉色變幻,眼神更是閃爍不定,硬著頭皮壯起膽子開口求情,「堂弟,我……」

安遠侯仿佛這時才想起來書房還有個江峻健,淡聲道:「堂兄回去想想,明日辰時之前,給我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