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正文完(1 / 2)

心口一滯,有些難受,她抖著嘴唇,半天才問出來:「怎么會......」

他的手是溫涼的,摸索著似乎想給她擦眼淚,喜樂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眼淚正好掉在他的掌心,他的笑終於垮下去,眼中也滑下淚來。

「是李寒未。」他的聲音中壓抑著一種讓人跟著心哀的悲傷。

喜樂胸口的疼痛又加重了,她用手捂住胸口,「到底發生了什么?」

「當日,我以為你已經逃跑了,就帶著語冬話春躲起來,我們躲了很久,後來話春出去打聽消息,帶著傷回來,說你被李寒未帶走了,而話春傷重不治身亡。」

「我在昱朝附近找到了不少當時躲起來的侍衛以及官員,並將他們重新整合,打算養精蓄銳奪回昱朝,可我害怕你會出事,不聽他們的勸阻偷偷到了大顯,我在這里......聽說了李寒未對你做的事。」

周鈺的雙手仔細的撫摸著喜樂的臉,一點一點描繪出她留在他心里的模樣:「你是我最疼愛的喜樂,怎么可以經受這些。」

喜樂甩甩頭,此時頭也有些痛,再加上胸口的難受,已經讓她有些意識不清了。

「我想要救出你,可沒辦法,我在大顯沒有人,李寒未的權力又那么大,而且他一直讓人在暗中找我。一開始我就只能在大顯躲著,偶爾去將軍府門口看看。」

「終於有一天,我在將軍府進出的人里,看到誦夏......我讓語冬去找誦夏,讓她把你帶出來,那時候語冬不相信誦夏,誦夏之後把我送你的流蘇發簪拿給我看,還記得十三歲那年嗎?我們看完煙花回去,我送你的流蘇發簪,你一直戴著,誰都不給。」

「我想,你既然把發簪給了誦夏,一定是非常相信她,我也就相信了她,可那天我摸著她留下來的發簪,上面忽然彈出機關,我的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接著李寒未進來了。誦夏沒有把你帶過來,而是帶的李寒未,李寒未將你的艷名傳揚出去,就是要用你把我引出來,他讓我散掉招集來的人,不然就會殺了你,他還讓我以後住在這個院子里,聽你在里面的生活。」

「我想啊,就算是一牆之隔,能跟你一起,就可以了......」

喜樂頭疼欲裂,原來李寒未當初讓她跟那么多人睡,不只是單純的拉攏人,交換情報......原來那次感覺到他來,他是真的來到了大顯,原來那天她難受的要死,眼睛看不清東西,竟是他在被害,原來......那天李寒未把簪子還回來,是因為簪子已經沒用了......

「啊——!」喜樂痛的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周鈺摸索著蹲下來,「喜樂,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睜開眼,眼中是他曾無比熟悉的愛慕,而他已經看不到,她撲進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他:「大哥。」這一聲中飽含了太多的感情,思念的眷戀的委屈的絕望的......

周鈺一愣,隨後微笑起來,也抱住了她,讓她在自己懷中哭泣,他的眼睛雖然沒有了神采,聲音里卻能辨清他的情緒,他是欣喜又悲傷的:「現在這個才是我的喜樂。」

就算是同一張臉,他也能分辨出是不是同一個人,不是靠別的,而是心里的感覺,就像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他也能感覺到她的。

她哭的很大聲,哭了很久,他就以這樣蹲著的姿勢抱著她,手拍撫著她的背,像以前一樣哄著她。

語冬端著飯菜過來,張大了嘴邊哭邊後退,飯菜全翻在了地上,她哭的難以自抑:「公主,對不起,語冬沒有照顧好大皇子,對不起......」

「大哥......」喜樂哭著抬起頭,手指輕撫他的臉,雙眼一點點將他的面容刻進了心里,唇輕輕覆上去。

就像那一夜煙花之後,他趁她睡著,輕輕隔著面紗吻她,兩人的愛戀,由此讓對方都知道,也由此,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就是不能在一起的關系,如今他被這么對待,更是與她隔了萬丈天塹,而他的痛苦,比她自己的痛,更讓她不能承受。

「我......心已死......」她似喃喃自語一般說著,手滑下去,突然暈倒在他懷中。

周鈺抱著她,「不要做傻事......」

過了會喜樂才醒來,語冬已經重新去盛了飯菜,抽噎著放在桌子上。

他勉強夾了點菜放在碗里,把碗放進她手中:「你也受了不少苦,這些都是帶點甜味的,吃吃看。」

剛剛發生的事情喜樂有些模糊,只記得頭疼,疼完就沒有意識了,可她又能聽到自己在說話,在哭,有點不可思議。此時她聽到周鈺的話,愣了下,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別的意思,便放下碗:「我其實不是你妹妹,只是在她的身體里,這些情緒可能都是她導致的。」

「我知道。」周鈺笑著道,語氣有些傷感,「她剛剛回來了一會。」

原來他方才說的「你也受了不少苦」,不是在說真喜樂,而是在說她,喜樂鼻子有些酸,委屈涌上來,卻又覺得自己沒資格委屈......可她確實也委屈,她是平白無故就到了這里,穿越到了真喜樂的身體上,遭受了這么多折磨。

「吃吧,甜的吃了心情好。」周鈺把碗推了推。

她看著碗里的飯菜,不想吃,想餓死,尹清允死了,慕容武走了,周鈺瞎了......喜樂覺得心里這股頹喪的情緒不是自己的,可又覺得是自己的,只是太過於強烈,強烈到有些不尋常。她端起碗試著吃了一些,心里為什么更難受了......

吃完又說了會話,喜樂渾身無力的回將軍府,她躺在床上,虛弱,難受,她抱著被子哭,哭了會起來去找盒子,把脖子上的扳指取下來,放在了盒子中,不止是扳指,還有那一串珠子,平安結,那封信。

她忍不住把信打開,尹清允寫的真少,還不夠十個字。

喜樂:

吾愛,

活著。

對不起,她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把東西都放在盒子里,她起身去找如詩:「等到以後我死了,把這個盒子放在我的墓中。」

如詩聽到的是以後,笑著搖頭:「說什么傻話。」便接下了盒子,放在抽屜里。

喜樂回自己的院子,頭昏昏沉沉的,沒洗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醒來天蒙蒙亮,李寒未正在穿衣服,要去上朝。

明天就是大婚之日。

喜樂用手枕著臉:「今天早點回來。」

李寒未回頭,沒看出她有什么異樣,便噙著笑,走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嗯,中午回來我陪你吃午飯。」

她眨眨眼,目送他離開。

在床上又躺了會,喜樂起來,看起來心情不錯,讓如珠如寶給她找新衣服穿,還要穿紅色,兩個丫鬟只以為她迫不及待想體驗一下穿嫁衣做新娘的感覺,便挑了一套最艷最貴氣的,還為她盤了發髻,喜樂親手將那支流蘇發簪戴在頭上,這發簪是好看的,簪上是碧綠的荷葉托著盛開的荷花,花中蓮子是不同顏色的珍珠,水滴形流蘇則晶瑩剔透。

周鈺肯定准備了很久,也費了不少心思。

她斂下眉眼,掩住悲傷,如珠如寶為她的唇點上顏色,臉上薄塗了些胭脂,已是明艷動人。

對著鏡中的人凄涼一笑,喜樂起身往外走,一個人在將軍府門口站了許久,她還是沒出去,而是去找臨江。

「讓霍顏好好照顧吟秋。」她看著眼前曾為吟秋那么難過的人,只說了這一句她就走開了。

臨江遠遠的應了一聲,奇怪她這是在干什么,難道她不知道他還喜歡吟秋嗎......

喜樂在府中走著,抬頭看看太陽,快中午了,他也該要回來了,她輕車熟路的進了他的書房,在里面四處翻找,里里外外找遍了什么也沒有。

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她環顧四周,把目光放在了多寶格上,李寒未的多寶格不大,東西不多,她一個一個翻找,最終在一個堆著玉石金子的金袋子里找到了被埋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