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粼笑了起來:「陳叔, 你也說了我高中每年都會來這里比賽,既然每年都能見到你, 怎么會不知道你姓什么呢?我記性好得很呢!」
陳叔叔立刻笑了:「那是,能考上q大的,記性都不會差!」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 葉粼就跟夏致一起進更衣室了。
「你挺厲害的么, 三兩句話就圈了個叔叔粉兒。」夏致一邊走一邊說。
「哪里啊……從前呢,我習慣了別人用看天才或者冠軍的目光看我,我沒把人任何人放在眼里,也沒有在乎過任何人的感受。去年我昏倒在比賽里,也算是一個轉折點吧。」
夏致很自然地能理解葉粼的意思。
從前媒體贊美他, 對手仰望他,同學們崇拜他,他閃耀,卻也很遙遠。一朝跌倒,各種說他運動生涯結束的報道鋪天蓋地,那些曾經瘋狂追逐他崇拜他的人也逐漸散去,好像喧鬧的世界忽然安靜下來了。
「剩下的,才是最真實的。」葉粼笑著說。
「比如那位一直看著從高中到現在的陳叔叔?」夏致一邊打開櫃門,一邊問。
「比如你。」葉粼輕聲道。
他們兩個的更衣櫃在角落里面,夏致將另一件干的外套取了出來,單手拎起。
「葉粼。」
「嗯?」
葉粼一回頭,夏致忽然吻了上來,就像是報復他當時在浴巾下的吻,就在夏致最動情的時刻這家伙退出去了,那感覺就像差點兒上天了卻又被拽了下去,不上不下難過得要命。
最初那一瞬的驚詫散去,葉粼伸手替夏致將外套撐了起來,將他們二人擋了起來。
夏致的舌尖先是頂在了葉粼的唇角,擠壓著,很霸道。
葉粼閉上了眼睛,很順從地張開了唇,任由夏致任性地索取,他感受著夏致的舌尖挑過他的上顎,在他的舌間緊貼著翻攪。
有人進了更衣室,打開櫃子的聲音響起。
還有人在聊天,放東西,穿衣服。
更衣室里不斷響著比賽廣播的聲音,運動員的名字不斷地被報送出來。
當「陸塵」的名字響起,夏致忽然退了出去,就在他的舌尖快要離開葉粼的唇縫的時候,葉粼忽然壓了上來,他側過臉狠狠吻上來,與其說是吻,更像是要把夏致給吞下去。
夏致向後退了一步,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有人朝著他們的角落來了,夏致推了葉粼兩下,葉粼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挑弄得夏致差點有感覺。
葉粼沒撐住外套,剛掉下來夏致立刻回頭把它撈了回來。
是耿樂。
「你們兩個干嘛呢?外套有什么問題嗎?」耿樂問。
「我們在研究這外套到底是夏致的,還是陳嘉潤的。」葉粼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
「哦……你們仨住一個寢室,確實容易拿錯衣服。」
耿樂開了衣櫃,拿了點兒東西,又說了句:「陸塵那一組的預賽要開始了,你們不去看看么?」
「我們就要去呢。」葉粼笑著把外套穿上。
夏致忽然在想,難道是因為廣播里響起「陸塵」的名字,所以葉粼不爽了?
「何勁峰和沈遙你都沒放眼里,聽到陸塵的名字你就這么緊張,看來他是真的威脅到你了啊。」夏致開口道。
「大概是因為陸塵的執念,與何勁峰或者沈遙不同。」
「哪里不同?你是說陸塵的媽媽要和你爸爸結婚的事兒?」
「是啊,我覺得他挺在意這事兒的。但具體他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如果那是陸塵心頭上的坎兒,何嘗不是葉粼心上的一道裂縫呢,一不小心想起來都會疼的。
本來比賽可以讓葉粼專心。
可陸塵一旦成為了對手,就好像原本可以讓葉粼專心的事情……那到裂縫多半又會隱隱作痛了吧。
就在夏致想著這些的時候,葉粼也側著臉,小心翼翼地看著夏致的表情。
「夏致。」
「嗯?」夏致回過神來。
外面響起了選手各就各位的聲音,再向前走兩步,就看見了出發台上的陸塵。
就算是一整排身型遠看都差不多的運動員里,陸塵仍舊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仿佛他跟其他人不一樣,更加雄渾矯健,散發著某種破繭而出的力量感。
「曾經我選擇游泳,是因為我喜歡那種借助水的力量前進的感覺,仿佛我能歸屬於某個世界,那個世界能成為我的力量。」
「現在呢?」夏致問。
「我熱愛游泳,因為你在那個世界里。」
葉粼一句話,就讓夏致對他所有的擔心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