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1 / 2)

穿越者 驍騎校 3061 字 2023-04-29

方承斌深信不疑,又問方家子孫的前程,黨愛國不記得歷史上有關於方氏族人的記載,便故弄玄虛道:「別人的命數都已經定了,唯有方家兒郎的前途不可限量,路怎么走,就看你們自己了。」

天機不可泄露,方承斌也不便再細細追問,這一句就夠他回味的了。

……

方承龍被朝廷任命為近江府通判,這個官位不是他想要的,三公子夢想封侯拜將,不願當一個和案牘打交道的文官,他知道這是大哥從中作祟,故意安排自己做文官,其實他猜錯了,方承斌壓根就沒提到他,這個通判的官職相當於充話費送的。

方承斌當上了正三品的江東巡撫,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以統一指揮的名義先將本來劃給三弟的人馬全都收繳回去,真讓承龍就任通判,負責糧運江防,近江是一座孤城,哪有什么糧運,江防也是虛有其名,搞得三公子心情郁悶,特地跑到客棧來找大哥喝酒。

偌大的客棧只住了四位仙人,並無其他客人,方承龍依舊穿著團花素錦戰袍,登門拜訪,空盪盪的客棧內只有掌櫃的百無聊賴撥著算盤,見三公子來了,滿臉堆笑上前行禮:「通判大人駕到,小人給您磕頭了。」

巡撫方大人在四門都貼了布告,將這些新鮮出爐的官銜公諸於眾,怕百姓不識字還安排了書生在布告旁講解,現在全城人都知道三公子當上了通判,平頭百姓和讀書人是兩個階級,沒出仕的布衣和官員又是兩個階級,三公子當上六品通判,不說鯉魚跳龍門吧,也是可喜可賀的大好事,老百姓們都替他高興。

方承龍卻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拂袖道:「罷了罷了,起來,快去通稟我大哥,另外再預備一壺酒。」

掌櫃的道:「仙人說了,三公子來了不用通稟,直接里邊請,酒菜我這就給您預備著,保您滿意。」

方承龍抬步往里走,這家裕來客棧是近江城內最大最好的旅店,以往太平年間,多招待來各路南北客商和省城趕考的秀才們,現在到處打仗,鄉試早就停了,客商也不敢冒險來往,客棧沒了生意,門可羅雀,好在住進了四位仙人,仙人們的開銷由方家負擔,每日用度著實不少……等等,怎么樓上有琵琶彈奏之聲?

琵琶彈奏的如泣如訴,方承龍不由得聽呆了,不知不覺上了小樓,隔著窗子看去,屋內有一絕色女子懷抱琵琶,一雙玉手翻飛,忽然從哀怨婉轉變成了金戈鐵馬,十面埋伏。

方承龍一見傾心。

第四十一章 真愛

一曲終了,方承龍忍不住擊節贊嘆:「真乃天籟之音也。」

彈奏琵琶的正是陳圓圓,她彈的全神貫注,竟然沒注意到窗外來了一名聽眾,抬眼望去,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年紀不及弱冠,是個小弟弟,便嫣然一笑:「讓公子見笑了。」

這一笑當真是傾國傾城,方承龍骨頭都酥了,強自穩定心神,暗道不對不對,客棧中分明住的是四位仙人,哪里又來的一名絕色美女,莫非是仙人變出來的?

陳圓圓也有些納悶,她平日足不出戶,見到的除了那四人就只有丫鬟仆婦,今日忽然來了個俊美少年,百無聊賴之下,便隨口問道:「公子從何而來?」

方承龍施了一禮,自我介紹說是近江方承龍,老實說三公子的名號在近江府乃至江東省都是響當當的,但是放在整個江南橫向比較,名次就不那么靠前了,江南的才子實在太多了,年少的有侯方域、冒辟疆,年老的有錢謙益,年富力強的有陳子龍,老中青全方位搭配,陳圓圓見多識廣,別說江南的才子們,就是京城的崇禎皇帝,皇親國戚,西北闖賊,武功蓋世的關寧總兵,哪個沒見識過,所以她只是淡淡的客氣了一下:「哦,久仰。」

陳圓圓對方承龍不感興趣,但她實在找不到人聊天,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從她被劉宗敏擄走那天開始,身畔就都是粗魯武夫,被吳三桂搶回來之後,僅僅是西北方言變成了東北方言而已,她找不到人談詩論道,找不到人切磋琴技,找不到人傾訴心聲,哪怕仙人們也不行,那四個人都很奇怪,和時代格格不入,交流起來很困難。

但方承龍不一樣,他雖然也在南京呆過一段時間,但彼時年紀太小,家里管得又嚴,沒機會去秦淮河上見識風月,只是耳聞過陳圓圓、柳如是、董小宛等名妓的風流艷事而已,回到近江府之後,閉門習武,更是沒見過什么女人,如今得見陳圓圓,簡直驚若天人,腳下哪里挪得動步子。

「公子,進來坐吧。」陳圓圓心道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個人聊聊吧,方承龍聞言大喜,進屋落座,暢談起來,他的文采雖然比不上侯方域冒辟疆之流,但也是飽覽詩書的才子,尤其喜歡辛稼軒的詞,自己也作了幾闕,聊了一會兒急於賣弄,陳圓圓屋里筆墨紙硯俱全,他鋪開宣紙,美人磨墨,揮毫寫了一首詞,倒也有辛棄疾三分味道。

陳圓圓見三公子腰間懸了一口寶劍,便問他可會舞劍。

方承龍故意謙虛道:「吟詩舞劍那種不會,小可的劍是上陣殺人的。」

陳圓圓奇道:「公子上過戰陣?」

方承龍道:「慚愧,就上過一次戰場,斬殺了不過十余人而已。」

陳圓圓在劉宗敏、吳三桂身邊呆久了,也略微懂得一些戰場上的事情,戰斗中能斬首一級就算得上勇士了,能殺三四個人,那就是很勇悍的戰將了,殺十余人,幾乎是萬人敵的角色了,當然這種戰斗必須是勢均力敵的對戰,而不是屠戮手無寸鐵的婦孺。

「那妾身要稱公子為將軍了。」陳圓圓小手掩著嘴巴輕笑道,「不知道將軍與何人對陣?」

方承龍道:「數日前,小可率五十騎兵,在近江城下逆襲吳三桂大軍,將他殺的落荒而逃,那十余顆首級就是那時斬獲的。」

陳圓圓心里咯噔一下,那日吳三桂兵敗她是知道的,在她一介女流的心目中,天下最厲害的莫過於滿清鐵騎,其次就是關寧鐵騎,再次是大順闖賊,大明朝廷的軍隊要排在墊底的位置,沒想到近江的明軍如此驍勇善戰,讓她不得不對這個少年刮目相看。

「怎么,小姐不相信?」方承龍見陳圓圓臉色有異,只當她以為自己吹牛,正要找點作證,忽聽庭院中有人召喚,「通判大人,通判大人,酒菜預備妥當了。」

「小可去去就回。」方承龍急忙告辭,陳圓圓驚訝道:「公子是近江府通判?」

方承龍第一次為自己的文官身份感到驕傲,他故作不屑道:「朝廷給的官罷了,小可更願意手持三尺青峰,躍馬中原,殺盡賊人,還黎民百姓一個郎朗乾坤。」

陳圓圓忽然有些感動,她才不在乎什么通判不通判,只是被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的純真的豪情壯志所感動,她想說些什么,少年卻匆匆去了,只留下一柄折扇。

店家預備了酒菜卻找不到三公子的人影了,大呼小叫一番,通判大人才快步下樓,面若敷粉的臉上有些紅暈,吩咐店家卻請仙人來吃酒,一顆心卻還在小樓上,酒也吃的心不在蔫,吃完了酒告辭回府,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里全是陳圓圓的影子。

二更時分,方承龍忽然想起自己的折扇落在美女房中了,頓時大喜,也不顧天色已晚,穿戴停當,起碼挎劍出門,城內宵禁,但是誰不認識三公子,一路通行無阻來到客棧,不想驚擾他人,索性將馬拴在路邊,翻牆進去,爬上二樓,卻見屋內燭光搖曳,美人一手拿著自己的折扇,一手托腮,心馳神往。

方承龍低低咳嗽一聲:「小可冒昧了。」

美人似乎早有預料,淡淡道:「門沒鎖。」

……

百里外,關寧軍大營,吳三桂面前跪著瑟瑟發抖的是信使曾洪,大將軍看完信件,又問了曾洪幾句,不似作偽,他斥退了曾洪,在賬內來回踱步,對方要求用一件東西換陳圓圓,可那東西又是豫王爺多鐸極為重視的,這讓吳三桂很是犯難。

吳三桂絕不會為了換取自己的愛妾向多鐸開口,但他也絕不會放棄陳圓圓,這回擄走圓圓的不是劉宗敏那樣的賊頭,而是貨真價實的仙人,吳三桂親眼見到對方的勇武,所以他無法使用武力來解決問題,只能妥協。

思來想去,吳三桂狠狠一掌拍在帥案上,嘴角抽動,殺氣四溢。

一個時辰後,由吳三桂親自帶領的六百精騎悄悄出發了,向北急進百里,走在最前面的斥候發現了迎面一支車隊緩緩而來,飛報吳三桂,六百精兵設下埋伏,等車隊走到近前,亂箭齊發,繼而沖上去一頓砍殺,押車的清軍猝不及防,一多半被當場格殺,有幾個趁亂逃跑,跑出去沒百步遠就被弓箭手射落馬下。

「殺,一個活口都不留!」重傷的清軍士兵聽到了熟悉的關東漢人口音,和他們打了幾十年的關寧明軍說話都這個調調,他掙扎著想要看清楚下黑手的究竟是誰,卻被一把刀刺進了胸膛。

多鐸想不到有人敢在中原腹地動手搶自己的東西,他本來已經派人將穿越艙送回北京,兵敗後又派快馬將車隊追回,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等急了派出一隊騎兵去尋,卻只找到滿地插滿箭矢的屍體。

整個運輸隊被人屠了個干凈,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那可是二百名鑲白旗的勇士啊,對付明軍一千人都不在話下,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全軍覆滅了,這事兒透著蹊蹺。

根據屍體上的箭矢和現場遺留的兵器推斷,襲擊運輸隊的應該是明軍殘余,可這些被大清鐵騎打破膽的明軍已經淪為盜匪,騷擾劫掠百姓還行,怎敢捋虎須,還那個天庭關押觸犯天條仙人的鐵盒子搶走了,這事兒八成是那個會飛的家伙下的手。

吳三桂行事隱秘,辦的天衣無縫,他派人將那個銀色的大鐵盒子送往翠微山下隱秘之處,然後寫了一封書信,又讓曾洪送往近江。

曾洪頓首道:「吳大將軍,不是小人不願意遵命,實在是不敢違抗豫王爺的命令,王爺命小人下書,小人若是不回去復命,留在營中的家人怕是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