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輕輕笑了聲，不想耽誤他太久，柔聲祝他旅途愉快。

「進去吧，我上車了。」陸遲輕聲說。

沈黛點點頭，手握著手機插.進口袋，人還站在那兒，要目送他。

女朋友這樣，陸遲抬不動腳，牽著兩人的紅線再次綁緊了他的心，如多年前。

早早定了鬧鍾趕過來的出租車司機卻有點不耐煩了，探出腦袋小聲催陸遲，「先生，上車吧。」

理智回歸，陸遲最後看一眼女朋友，抿唇，沉著臉開門上車。坐好了，他低頭透過車窗看沈黛，出租車開走了，他便回頭望，直到車子轉彎，那里的陽台都是亮的。陸遲胸口堵得慌，給她發短信：進去，再睡個回籠覺。

沈黛剛剛回到床上，看到短信，笑著回：我都躺被窩里了，明年見。

冬天早上寒冷，陸遲心是暖的：嗯，明年見。

~

大年三十，沈素終於趕在中午前回了家，免不了被沈母嘮叨了一頓。

沈黛想姐姐，沈素上樓去換衣服，沈黛寸步不離地跟著，「姐你哪天回北京？」

「初三，你呢？」沈素旁若無人地脫得只剩胸衣，一邊套毛衫一邊答。

沈黛悄悄瞄了瞄姐姐，再看看自己，不禁感慨，大六歲就是大六歲，姐姐的鹽沒白吃。

「我本來想初八走的，要不跟你一塊兒回去吧，咱們路上有伴。」沈黛聰明地編瞎話。

沈素意外妹妹這么早就要回去，回頭問她：「爸媽都同意了？」

「下去再跟他們說。」沈黛很是苦惱地倒在床上，繼續對著天花板演戲，「安逸使人落後，在家里什么都不用我操心，我反而沒有狀態工作，還是早點回去吧。周叔那么信任我，我怎么都得拿出一張好圖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見他了。」

沈素就是那種一個人時更容易集中精力工作的人，贊同妹妹的話，只是囑咐她：「初二再說吧，不然這兩天他們都得生氣。」晚點說，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過年。

沈黛嘿嘿笑，先去改訂機票，昨晚陸遲想幫她訂，沈黛不許他幫忙，現在存了給他驚喜的心思，自然不會通知陸遲她改變行程了。

初二傍晚，沈黛跟二老交了底，氣得沈母直接上樓去了，嫌兩個女兒都不顧家。沈父雖然不舍，但他是男人，不能學妻子那樣賭氣，背著女兒們嘆口氣，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睡不著覺，想聽聽隔壁女兒們是怎么哄她們老媽的，房間隔音效果太好，什么都聽不到。

天又亮了，沈黛姐妹倆下午兩點多的機票，沈父沈母一起去送女兒。

這時候沈黛終於不舍了，抱抱老爸抱抱老媽，答應放假了一定多回家幾趟。

兩小時後，飛機降落，姐妹倆一起上了出租車。

「去我那住幾天？」沈素邀請妹妹。

沈黛搖頭，「我真得努力了，等我忙完了再去。」

沈素不置可否，想到出來時有人手捧玫瑰花去接機，她探究地盯著妹妹，「情人節有約會嗎？」

沈黛反應超快，郁郁寡歡地靠到椅背上，望著車外嘆氣：「沒人可約，我要跟貂蟬一起過節。」

沈素揉揉妹妹腦袋，體貼道：「沒事，公司有活動，你過去跟我們一塊兒熱鬧。」

沈黛忙不迭地拒絕：「才不去，我可不想再走什么內衣秀了。」

剛說完，瞧見司機師傅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她，滿眼震驚。

沈黛臉紅了，往旁邊挪挪，遷怒地瞪姐姐。

沈素憋著笑，轉移話題，然後讓司機師傅先去嘉華苑，替妹妹將行李都搬進電梯才離開。

沈黛一人上了八樓，瞅瞅陸遲家門，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偷偷摸摸地開門進了自家。

行李先不收拾，沈黛放乖寶出來，她坐到沙發上給陸遲打電話。

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想我了？」陸遲站在窗前，低聲問，眼里是旁人看不見的溫柔。

沈黛注意力都被他那邊的嘈雜吸引，沒理會他的調侃，好奇問他在哪里。

「今天這邊請客，晚宴剛開始不久，結束我再打你電話？」陸遲回頭看眼賓客，有些歉疚。

沈黛強顏歡笑，「嗯，那你快去吧，少喝酒。」

陸遲嗯了聲，通話結束。

沈黛倒在了沙發上，無精打采。晚宴晚宴，陸遲今晚會不會在陸家別墅住？那她興沖沖趕過來，就是為了自己吃晚飯嗎？冰箱里什么都沒有，外賣，現在大家都過節，恐怕也沒有外賣。

沈黛越想越不舒服，她是為了陸遲提前回來的，她這邊凄凄慘慘，陸遲卻在那兒大魚大肉。

不過也沒辦法，怪誰呢，陸遲又不知道她會提前返京。

理智上很清楚，只是，環顧一圈冷冷清清的客廳，沈黛猶豫幾分鍾，最終決定告訴陸遲她回來了。她不用陸遲放棄晚宴，但她得提醒陸遲盡量早點回來，不然他真的留在陸家別墅過夜，她晚飯怎么解決？北京傍晚更冷，沈黛不想冒著寒風獨自去覓食。

舉起手機，沈黛琢磨了下措辭，瞅瞅乖寶站了起來，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拍照片，發給陸遲。

陸遲剛回到大廳不久，感覺手機震動，他朝走過來的嚴恪兄妹點點頭，走開幾步，檢查短信。

看到發件人是她，陸遲先笑了。

空空如也的冰箱，還有一只蹲在冰箱前的布偶貓，仰著腦袋，旁邊一個粉紅泡泡：記得打包。

陸遲不自覺地揚起了唇角，笑女朋友狡猾，笑她給他的驚喜。

「表哥看到什么了，笑得這么幸福？」一側忽然有人靠近，笑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