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冷冰冰地回他：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吃吧。p.s.：今晚我加班趕工，你回來直接睡覺，不用來找我，找我我也不會開門。

陸遲正在穿西裝外套，桌上手機震動，他系好領帶再去拿手機，這時候是笑著的，等他看完這封冷氣襲人的短信，只覺得頭上被淋了一桶冰水，透心涼。

沈黛生氣了。

中午回來時就生氣了，專心工作不過是借口。

陸遲眉頭緊鎖，他猜得出沈黛生氣了，但他想不通沈黛為何生氣。因為昨晚他不顧她反對親了她好幾次？因為他攥著她手讓她幫他？還是因為早上他提著她的粉紅內.衣逗她，暗示她口是心非，嘴上說著不要，卻提前做好了跟他同.床的准備？

應該是最後這一點吧？

回想當時的語氣，陸遲後悔極了，沈黛臉皮那么薄，他那句玩笑幾乎等同於笑她故作矜持。

陸遲立即回了嘉華苑。

他站在她門前，按門鈴，按了三遍，沒等到沈黛，等到了乖寶，隔著門板喵了兩聲。

陸遲苦笑，拿出手機給沈黛打電話。

沈黛正在畫圖，她也說不清為什么，明明心情不好，工作狀態反而超過了平常。

「我在畫圖，有事？」沈黛看著畫板上的長袖，思索該畫什么圖案。

「呆寶，我早上開玩笑的，你別當真？」陸遲低聲哄她。

沈黛愣了幾秒才明白陸遲指的是什么，想到昨晚剛剛讓他占了大便宜，今天他就送來一樁緋聞，沈黛胸口更堵得慌，聲音從平靜變成了冷漠，「我早忘了，還有旁的事嗎？沒事我掛了，正忙著。」

「呆寶……」陸遲自以為猜中了，聲音更低了，「呆寶，你先開門……」

話沒說完，電話斷了。

陸遲僵住，低頭看手機，重撥。

鈴聲刺耳，沈黛皺眉，將手機設成靜音，再放到了客廳茶幾上。有些事情，男人自己意識不到錯誤，不先解釋，她說了他恐怕也會不以為然。回到工作間，沈黛深深吸了口氣，戴上耳機，一邊聽古風音樂，一邊投入工作。

陸遲連續打了十幾次電話，期間不停地按她門鈴，里面都沒有反應。

他收起手機，背靠她門板，對著自家門口，黑眸沉沉。

這與他計劃的今晚截然不同，沒有共用晚飯，沒有甜言蜜語，也沒有美人在懷。

他一句無心之過，徹底惹惱她了。

陸遲煩躁地揉了揉額頭，怪他，得寸進尺，以為坦誠相見過，就可以隨便開玩笑。

嘆口氣，陸遲回了自家。

他倒在沙發上，什么都干不進去，隔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打了不知多少次，終於有了聲音，卻是提醒他，對方已關機。

沒電了吧？

陸遲將手機丟到沙發上，過去繼續按門鈴。

沈黛戴著耳機，根本沒聽見。

陸遲按的次數越多，自責就越少，一點點變成怒氣。他不喜歡冷戰，他不喜歡沈黛關門不見他，他更希望坦誠布公，他有錯她告訴他，他會道歉他會改，而不是一生氣就不理他。換成單相思那六年，陸遲能忍，但他剛剛享受過她的撒嬌羞澀溫柔體貼，剛剛求婚成功，他受不了沈黛突然冷下來。

又冷，又狠。

陸遲折回房間，給她發短信：早點睡，明早過來吃早飯。

他八點發的短信，沈黛一點從工作間出來，手機充電，躺到床上才看見。

看看未接來電的數量，沈黛忽然有點心軟，發了會兒呆，回他：我剛畫完，明早准備睡懶覺，你不用做我那份了。晚安。

短信剛發過去，大概幾秒鍾，陸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沈黛猶豫了下，接聽。

電話里一陣沉默，沈黛正考慮說點什么，手機里傳來陸遲低啞的聲音，「以後別熬夜了。」

沈黛忽然哽咽，心被重重擊了一下。

她嗯了聲，不敢再說旁的，怕被他聽出來。

可陸遲還是聽出來了，她哭，說明她委屈，說明她今天今晚過得也煎熬，那他便是罪魁禍首，她冷落他也是他活該。

想道歉，又不想說，白天道歉了，她不聽。

「我餓了。」陸遲坐正，借著手機屏幕的光，將手里的煙頭放進煙灰缸，摁滅，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身上還是回來時那身西裝，只多了濃濃的煙味兒。

沈黛抹抹眼睛，小聲問：「你沒吃晚飯？」

「冰箱里沒東西。」陸遲開門，關門，走到她門前，「我記得你那里有面，借我點。」

沈黛聽到他那邊的動靜了，想到陸遲接電話後應該是直接離開被窩過來找她，想到昨晚兩人的親密，沈黛眼淚流的更凶，不小心哭出了聲。

「開門，你不開，我站一晚。」陸遲出奇地平靜，說完放下手機，等她開門。

沈黛怨他什么都不告訴她，可此時她更心疼陸遲，狠狠抹了兩把臉，穿上拖鞋去開門。

開了門，迎面闖進來一股煙味兒。

沈黛震驚地抬起頭，「你抽煙了？」

自從陸遲回國後，數不清次數的見面，沈黛知道陸遲抽煙，但很少在他身上聞到煙味兒，還是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