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1 / 2)

胃不可擋 寒烈 2254 字 2023-04-30

「孩子呢?能不能保胎到足月出生?」黃忍之則更關心金孫,「這家醫院行不行?不行立刻換一間更好的醫院!」

「黃伯伯,這家已經是市里最好的婦嬰醫院。」在一旁的邵明明實在聽不下去,插嘴道。

黃忍之不料還有其他人在場,倒是黃母認識邵明明,「明明,娟娟可還堅持得住?我現在就下山,娟娟麻煩你先替我照應一下。」

黃母當機立斷結束視頻,黃忍之那邊哼了一聲,「簽字吧,一定要讓他們保證我的小孫孫的健康!!」

此時是半夜兩點,距離黃文娟被送入醫院已經過去七個小時。

眾人在產房外沒有聽見她發出一點聲響,仿佛是昏睡過去了。

產房內在進行手術,而產房外的眾人則在焦急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蒲良森將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下來蓋在未婚妻身上,好像這樣就能驅走她內心的寒意。

衛儻握著惟希的手,「眯一會兒罷,手術一時半刻不會結束。」

「我擔心。」惟希靠在衛儻肩膀上,手中的黑咖啡已冷卻,苦澀入骨。

她擔心黃文娟此番早產不是自然因素導致,而是人為造成。她口袋里的那瓶孕婦葉酸很可能就是直接證據。

「別擔心。」衛儻抬手摸一摸她頭頂,瞥一眼在另一張長椅上已經睡著的唐心,在惟希耳邊低語,「你稍微睡一會兒,我會替你守著。等黃小姐平安生產後,我送你去本市最好的法證實驗室對葯瓶內的葯丸進行檢驗。」

惟希垂睫,「我有時常常希望自己只不過是疑神疑鬼,然而事實總是教我失望。」

黃文娟長相娟麗,家庭條件優渥,接受過高等教育,即便如此,在她父親黃忍之心目中,如此出色的女兒仍然比不上一個男性繼承人,抵不過他對傳宗接代的渴望。

「婚姻有什么意義?可以合法傳宗接代生兒育女?」在這漫漫長夜仿佛永無盡頭的一刻,惟希問自己,也問坐在她身邊的衛儻。

衛儻太息,大掌將她的臉按向自己胸膛,在她額上吻一吻,「也許是當你老了,頭發花白,睡意沉沉時,沒人能阻止愛你的人守在你的身邊,細數歲月留在你臉上的印痕。」

chapter 41 谷物熱牛奶

深夜的走廊忽而因猛然推開的產房門刮起一陣冷風, 護士從產房內沖出來, 朝著走廊另一頭大聲呼叫, 「這邊這邊!快快快!」

有醫護人員拎著兩個天藍色大箱子狂奔而來,急促的足音在靜寂的過道中回響,一下又一下,似踩在每個人的心頭。

在長椅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唐心被聲音吵醒,睜開眼坐正身體, 惟希與邵明明齊齊站起身來,那邊一邊踱步一邊與遠在首都正准備登機趕回來的岳父通電話的曹理明也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怎么了?!」

要不是蒲良森及時抓了她的肩膀, 邵明明幾乎要撲上去問護士了。

「產婦出現羊水栓塞,現在正在急救!」護士只來得及說這一句, 便接過兩只沉沉的大箱子要返回產房。

「孩子呢?孩子沒事吧?」曹理明急切地追問。

「孩子濕肺,在救治……」護士的聲音消失在門後。

「剛剛送進去的是什么?」衛儻向跑得滿頭大汗的醫護人員求證。

「……是、是血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醫士抹一把汗。

惟希只覺得自己手腳冰涼。

羊水栓塞,她經手的理賠調查中曾經有一個產婦就是因為羊水栓塞搶救無效,合並大出血與多臟器功能衰竭, 死在手術台上。死者家屬無法理解, 好好的生一個孩子,怎么就會發生這個衰竭那個栓塞,平時挺健康的一個人, 就如此死去了呢?

新生兒還放在醫院的保育箱里,死者家屬就在醫院大門前扯橫幅、設祭壇、擺花圈,哭天搶地要醫院賠他們妻子女兒, 還他們孫女一個母親。

惟希就在那樣荒唐的氛圍中艱難地調查取證, 迫使自己了解什么是羊水栓塞, 有什么原因可能造成這種後果。醫生對前去調查的她直言,那名產婦原本有生還的希望。產婦胎位不正,送醫時已經胎膜破裂,只家屬立即簽字同意剖宮產,也許就能避免之後的悲劇,可是家屬堅持必須順產,表示順產的孩子更聰明,更健康。

醫生萬般無奈,只得按照家屬的意願,試圖通過按揉腹部調整胎位,幫助產婦順利生產。

「我們已經盡了全力。」接受她調查的主刀醫生聲音里透著深深疲憊。

此時此刻,惟希站在走廊上,整個人如墮冰窟。

她後來查過資料,羊水栓塞的發生率非常低,只有十萬分之四到十萬分之六,然而其致死率卻高達百分之八十,是極其凶險的分娩並發症。

看起來十分健康的黃文娟,能不能挺得過這突如其來的並發症?惟希一點把握也無。

那邊廂,曹理明還在與岳父通話,自普陀山夤夜趕回來的黃夫人走電梯里走了出來。看見女婿與女兒的好友都守在走廊上,她疾步走過來,開口問:

「娟娟的情況怎么樣?」

曹理明面色憔悴,「娟娟還在手術,醫生說是什么栓塞。」

「寶寶呢?」黃夫人這才關心嬰兒。

「情況也不太好。」曹理明黯然。

黃夫人瞥了一眼他保持通話狀態的手機,拍拍他,「你也累了一晚,去歇一會兒罷,此地有我守著……」

話音未落,產房的門再一次推開,醫生面色凝重地走出來,「患者現在因羊水栓塞急性過敏反應致使多器官衰竭並伴有大出血,我們已經緊急調取血漿為她輸血,但能否搶救成功,尚未可知。」

匆忙趕回來的黃夫人聞言,眼前一黑,整個人身體直直向後倒去。

惟希眼疾手快,一把撐住她,「您要冷靜,黃小姐現在最需要您的支持。」

「對對,我要冷靜!」黃夫人牙關緊咬,聲音顫抖。

「請病人家屬簽字,必要時將不得不切除患者子.宮……」

在場的人均是一愣,尤其是曹理明,「醫生,她才二十五歲……」

「命要緊還是子宮要緊?!」醫生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