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2 / 2)

胃不可擋 寒烈 2385 字 2023-04-30

樓道里的感應燈仿佛壞了,惟希走過兩個樓梯轉角,燈都沒有亮起。

惟希來到自己家門前,摸黑在背包里找鑰匙,垂頭之間驀然後頸寒毛根根直立,只覺得有強自壓抑的輕淺呼吸與利器直朝後心破風而來的聲音。她身前是尚未開啟的房門,身後是瞬息即至的銳物,這之間已避無可避。

不過是電光火石一轉念的工夫,惟希猛地將手中背包朝後一掄,人順勢擰身後背靠住房門滑坐在地,伸腳在黑暗中狠踹來人脛骨。

來人不防惟希竟然在毫無退路情況下還有反擊之力,先是被裝有各種物品的沉重背包砸中手臂,隨即被踢中小腿,黑暗中聽見一聲脆響,仿佛骨頭斷裂的聲音。

來人痛呼一聲,一頭撞在防盜鐵門上,根本由不得來人做出反應,惟希在地上一個滑身已到男人身後,迅速彈身伸雙手使一招大纏抓住他肩膀順勢往下一拽一擰,將兩只手臂交叉,極力反卷到後背,以自己的手肘在他脊椎猛力一壓。

這種痛楚尋常大漢都未必受得了,來人如何能熬得住?「嗷」一嗓子,人半暈厥過去。

惟希對門鄰居家聽見樓道里的響動,拉開門,隔著防盜門張望,看到平時一副文靜模樣的女孩子將一個男人死死拍在門上,忍不住驚問:「哎呀這是怎么了?!」

惟希籍著鄰居家客廳里透出來的燈光,看清來人的臉。

「是你!」

chapter 62 桂圓蓮子湯

晚上九點多, 街道不大的派出所涌進一群人來。不但有居委會負責搞聯防的大叔阿姨,看熱鬧不嫌事多的路人, 報警人的大批親友,竟然還驚動市刑偵隊領導。值班的小警察許久未曾見過如此陣仗, 一時有點手忙腳亂。

當惟希看到與唐心一先一後趕來的衛儻, 心下一嘆。

她之所以打電話給唐心, 就是不想衛儻出面, 結果唐心轉身便通知了他。

「希姐!希姐!你沒事吧?」唐心風一樣沖過來,抱住惟希一陣亂摸。

衛儻走到女朋友身邊,其實也很想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看她是否受傷, 不過見她鎮定如常, 除開褲子顯得略臟, 整個人和與他道別時並沒有太大差別,一顆心稍稍安定,只伸手摟住惟希肩膀, 問, 「不要緊罷?」

惟希對兩人微笑,「你們該擔心不長眼試圖偷襲我的人。」

「希姐威武!」

「沒打死他吧?」衛儻失笑。

小警察在一旁聽得冷汗涔涔, 嫌疑人被揍得這么慘, 原來是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苦主下的手么?

隔不久, 邵明明與蒲良森也一同來到派出所, 邵明明上前對惟希歉然地說, 「讓你受驚了。」

「我毫發無傷, 倒是讓你們擔心了。」惟希按一按邵明明的手臂,「還讓你們特地為我跑一趟。」

邵明明有些自責,「要不是我把你介紹給阿文……」

惟希擺擺手,「我的工作本就存在一定危險,不是曹理光,也可能是張理光、王理光,你別放在心上。」

「到時候讓他把牢底坐穿就是了。」蒲良森安慰未婚妻,隨後與衛儻交換一個兩人心照不宣的眼神。

陸驥走進街道派出所時,只見一群大爺大媽圍著派出所值班干警,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當時的情形,場面有點混亂。值班干警滿頭是汗地試圖讓群情激奮的聯防爺叔阿姨們鎮定下來一個一個說,但是他的努力顯然徒勞無功。

另一邊惟希仿佛是暗夜里的一束光,朗然鎮定地站在一邊與人交談,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陸驥忍住走向惟希的沖動,來到值班民警身邊,接過他手中的筆錄本,示意他去打開接待室,轉而對熱情的居委聯防隊大爺大媽們微笑,「請大家到接待室,坐下來一個一個說。大家放心,不會漏掉任何一個人。」

等小民警將爺叔阿姨們領往接待室,這才透過門上的小窗向審訊室內看了一眼,並詢問另一位守在門外的民警,「嫌疑人什么情況?」

「嫌犯被送來時暫時失去意識,在現場收繳匕首一把,已固定證據,拍照存證。」民警將接到報警後出警的情況大致講述一遍,「嫌疑人守在受害人家樓道內,趁黑持匕首意圖傷害受害人,結果受害人奮起反抗,將他打暈。鄰居看見後報警。我們趕到時,社區居委聯防隊已將嫌疑人捆綁控制。」

陸驥點點頭,以惟希的身手,一般人很難偷襲得手。

「審過了沒有?」

「暫時還沒有,他被押至派出所後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問什么都不回答。」

「開門,先錄口供,然後送他去醫院檢查。」

「是。」

值班干警打開審訊室的門,與陸驥一起進入室內,隨後關上門。

曹理明被手銬銬在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里,半趴在橫在兩個扶手之間的小桌上,神志昏沉,小腿一陣陣傳來的疼痛令他不時發出呻吟,腎上腺素消退,恐懼席卷而來。

警察敲擊桌面的聲音傳到耳內如轟然巨響,曹理明勉力抬起頭看向鐵柵欄外。

「犯罪嫌疑人,姓名!」

曹理明咬緊牙關不予配合。

陸驥輕笑一聲,「你不願意說,也沒關系,我記得你好像最近是本城風雲人物,想找你家親屬的聯系方式應該不難,請你親朋好友前來認人,也是一樣的。」

說著往後一挪椅子,椅腳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響聲。

尖銳的聲音激得曹理明渾身一顫,強忍痛楚,「……不要,我說。」

曹理明斷斷續續根據問訊,交代自己的姓名、出生年月日、戶籍所在地、現住地、籍貫、民族、職業、文化程度、家庭情況等。

隨後連哭帶訴,說起大嫂下葯害妻子早產失去子宮,大哥明知是大嫂所為,卻悶聲不吭,事發只想替大嫂頂罪,他和妻子感情破裂,妻子將他趕出家門,一意孤行要與他離婚。母親當天回去就氣得病倒,卻還是強撐病體,連夜從復式公寓搬回原先住的小房子。大哥每天悶悶不樂,只管把全部積蓄都拿出來,想請一個最好的律師,妄圖為大嫂脫罪。

岳父雖然在這件事上並沒有責怪過他,然而岳母卻以離婚相要挾,在被分走一半身家與女婿之間稍作權衡,岳父利落選擇罷免他的職務,將他辭退。他有家不能回,有子不能見,往日奉承他、巴結他的同學和朋友全都避他如瘟神,一切悉數是由這個女人一手造成!

陸驥聽得連連冷笑,「真有本事,自己行差踏錯,兄嫂心狠手辣,你倒怪在不相干的人頭上。」

曹理明頭暈目眩,聽見這一聲冷笑,心中氣苦,「我本來想至少還可以去美國,與前女友和她腹中的孩子團聚,結果黃文娟把我的護照、簽證、身份證全都扣下,轉移我賬戶內的所有資金……她們要把我趕盡殺絕啊!我實在氣不過,可是黃文娟出入身邊都有司機和保鏢,我一時沖動,暗中跟蹤姓徐的,偷偷躲在她家樓道里,想嚇唬嚇唬她……」

陸驥看一眼放在審訊桌上物證袋里明晃晃寒光閃閃帶有血槽的匕首,「你的一時沖動,准備得倒很充分。」

「我確實是一時頭腦發熱,並沒有真的想傷害她!」曹理明嘶聲為自己辯護,「她不是沒有受傷嘛!我才是受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