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大竟然從挖墓的手里購買文物？孫德勝有些意想不到。回頭看了當年被高亮一同招進民調局的沈辣一眼，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之後，聽到馬老五指著照片當中，正在和葛殿臣說話的人，說道：「這個也是個老客，以前是來山里收山貨的……就是這個老客，不知道因為什么和我們老六翻臉了，我們老六失手打死了他。要不是這個，興許老六死不了……」

馬子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院子里傳來有人進門的聲音。最後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喊道：「老五啊，怎么聽說蘇家那犢子回來了？還惹了一身的臟病……這就是我們老六家了，現在是我們老五住著，你來看看，價錢合適這么大的一棟樓就是你的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硬氣

說話的時候，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帶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小平頭男人推門走了進來。看到了一屋子的人之後，老太太愣了一下，隨後對著自己的弟弟說道：「老五你家里來且了，那什么，這是你三姐夫的侄子。你們家老二結婚的時候，他還來隨了二百塊錢……大志子你坐，就當自己家一樣。這房子你嬸也有一份，就是你五叔賴在這里，一直沒走……」

「三姐你這是什么意思？」當著孫德勝、蘇大綱等人的面，馬子樹有點下不來台。他指著跟著自己三姐馬桂芳來的男人，繼續說道：「我都聽見了，怎么你就做主把咱們家老宅子賣了？老馬家男的都死光了嗎？你一個外姓人做我們老馬家的主？」

老太太也是火爆脾氣，聽了馬子樹的話，當場就竄了。從衣兜里拿出來自己的身份證，對著馬子樹吼道：「你說誰是外姓人？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身份證上面是不是姓馬！你馬x的馬子樹，當年老六和大哥前後腳死了，你說來照顧咱爸，占了房子占了二十多年。現在連你三姐都不認了，忘了你小時候誰帶你的？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把你仍河溝里淹死……」

老五馬子樹拉不下臉，被自己三姐罵得急眼了，沖到廚房就要去搶菜刀。被蘇大綱一把攔住，說道：「五哥，別那么大火氣。都是自己家兄弟姐們兒……三姐你也是，張嘴閉嘴x你媽……你倆不是一個媽啊，你一個老娘們兒這么罵街牙磣……」

沒有想到，老太太直接沖著蘇大綱去了：「滾一邊去吧，你洗手了嘛就指我？蘇大綱我一進門就認出來你了……你在外面染了一身的艾滋病，南關嶺都傳開來了。說一會你就投井。讓咱們南關嶺的老少爺們兒喝染了你艾滋病的水，你不得好死……」

「哎，馬桂芳你罵我干什么？艾滋病怎么了？你以為是個人就能得上這病？這是富貴病，沒三五十個億，你也呸！」蘇大綱也被老太太罵火了，指著她的鼻子罵了回去。

原本以為自己這邊的人多，他一開口罵街，身後孫德勝、百無求和車前子這樣嘴上不吃虧的一定幫著自己。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好像進了電影院一樣，一個一個都翹起了二郎腿。孫德勝在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分給了身邊的人，隨後和他們一起看起了戲……

百無求還連連搖頭，對著孫德勝說道：「小胖子，你後爹這也不行啊，來來回回就那么兩句。鎮不住場面不行啊，和老娘們兒對罵。你得拿出來干架的駕駛，一開始就得鎮呼住她。讓老娘們兒感覺到你不是罵街的，是來打架的、殺人的才能鎮住嘛……」

蘇大綱哪有百無求的本事，被老太太罵得連連後退。最後還是沈辣看不下去了，站起來直截了當的說道：「都住口吧，不就是買房子賣房子的事情嗎？我們也是來買房子的，價高者得，誰給錢多賣給誰不就得了？那位朋友，你出多少錢？」

小平頭看了一眼老太太，隨後伸出來兩根手指頭，說道：「這是老房子不值錢，我要的是宅基地重新蓋小樓。二十萬，嬸，二十萬買你十年宅基地的使用權，不少了吧？」

馬桂芳和馬子樹一樣，進門之前和小平頭做了私下交易，房子賣成了她還有一筆錢。當下老太太點頭說道：「我做主了，賣了賣了……老六死的早沒有孩子，大哥、二哥雖說不在人世了，也有兒子、閨女的。我們五家一人四萬，可以了……」

「什么就可以了？馬桂芳你見過錢嗎？二十萬就把我六哥的房子賣了？」蘇大綱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孫德勝，見到自己的繼子點了點頭。用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個200字樣。老家伙心里有底了，同樣伸出來兩根手指頭，說道：「我在二十萬後面加個零，兩百萬買下我六哥的房子，馬桂芳你就說賣不賣吧……」

「賣賣賣……」聽到兩百萬這個數字，老太太的眼睛都紅了，轉頭對著小平頭說道：「大志子你回去吧，再晚趕不上405了……叫什么嬸叫嬸！你叔都死了多少年了？別瞎論親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聖人

看著老太太翻臉不認人，小平頭罵罵咧咧的走了。馬家姐弟倆也不理會，滿臉堆笑的對著蘇大綱說道：「大綱兄弟，我就說你是真發達了……我們家老六能有你這么個朋友，是我們老馬家上輩子積了大德……老五啊，你趕緊的，給大綱兄弟殺雞去。我家里還有點酸菜，晚上招待大綱兄弟，小雞燉蘑菇，包酸菜餡的餃子……」

看著這姐弟倆眉開眼笑的樣子，蘇大綱撇了撇嘴，說道：「我和六哥過命的交情，用不著這個……德勝啊，我有點累了，你和你三姑、五大爺說說房子的事……」

孫德勝笑嘻嘻的站了起來，走到了馬家姐弟倆的面前，說道：「那把老馬家的人都叫來，聽聽大家伙的意見……買賣房子是大事，我們也不想日後再有什么岔頭。」

馬家姐弟倆答應了一聲，隨後他們倆就開始給其他的親戚打電話。這時候，孫德勝將馬子樹拉到了一邊，說道：「五大爺，剛才你的話還沒說完啊。照片上的幾個人你是說了，還差一個照相的吧？」

「是啊，還有一個照相的……」馬子樹輕輕拍了拍腦門，繼續說道：「這個你得讓你五大爺好好想想，這都過了小四十年。看著照片我還能想起來點什么，可是照片上沒有的人，這個真不想……是，那天好像還有一個人……」

馬子樹說話的時候，孫德勝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張人像圖。正是經過他口述，從部里找了有名的側寫師畫出來人物肖像圖。又經過特殊的處理之後，幾乎就是司馬孝良拍的肖像照片一樣。

將人像圖交給了馬子樹，孫德勝繼續說道：「不是我說，您再回憶回憶，是不是這個人……」

馬老五翻過復去的看了看司馬孝良的畫像，還是不敢肯定。最後糾結著把畫像還給了孫德勝，說道：「這人要是在相片上，我一眼就能認出來，可是過了這么久了。大侄子，你五大爺七十多了，真不行了……」

這時候，正在打電話的馬桂芳掃了一眼人像圖，推口而出道：「這不是鄉里小學的老師嗎？他做了四五年的老師，聽說家是城里的。家里給找了個對象，過完年就辭職回假結婚去了……他姓司，叫馬孝良……」

聽到馬桂芳認出來了這個人，孫德勝一挑眉毛，將人像圖遞到了女人手上，說道：「三姑，是復姓司馬，叫司馬孝良吧……」

「誒……他自己說的，他姓司叫馬孝良。」老太太指著照片上的男人，繼續說道：「前兩年我一個侄孫女看上他了，想要我幫著說個媒。我就去問了，人家親口說的，他這個名字和別人不一樣，他爹姓司，他娘姓馬，名字起了孝良——永芳啊，趕緊來你五叔家，嗯，好事，大好事……」

想不到這個司馬孝良這幾年竟然就在南關嶺附近，孫德勝一邊給民調局的人發信息，讓他們去查這個司老師的底細，一邊向著馬家姐弟倆詢問，這幾年司馬孝良來沒來過南關嶺這邊。

馬桂芳多年前嫁到了北關嶺，不經常回來說不清楚。馬子樹這幾年年紀大了，除了天氣好點去村口曬曬太陽之外，也不經常出門。兩個老人都說不清楚這個司馬孝良的事情，孫德勝只能想其他的主意……」

好在沒過多久，老馬家的人就幾乎到齊了。聽說家里六叔留下來的老房子賣了二百萬，這些人都好像過年一樣，嘻嘻哈哈的等著分錢。

孫德勝草擬了一份租賃宅基地的合同，讓沈辣和楊梟和老馬家的長輩們摳細節。他則混在了老馬家下一輩人當中，扯閑話扯到了鄉里小學老師司馬孝良身上。

馬家孫子輩的好幾個都在鄉里上小學，當下七嘴八舌的說了出來：「司老師啊，他倒不是常來南關嶺。就是家訪的時候來過幾次，我們幾家都走了，好像還真就是沒來過這里……說起來這個司老師，好人啊，好的幾乎沒有什么缺點……大人、孩子都喜歡他，我聽說啊，鄉里小學老校長退休之後，打算讓他接班的。可惜了，他對象家里看不上鄉鎮小學老師。非得讓他辭職。他在學校還有個外號，叫小聖人……」

第一百四十章 哪頭輕重

「小聖人？這個大的匪號誰起的？」車前子走了過來，有些不屑的繼續說道：「他不是學校老師嗎？上課的時候，學生們是不是還得說一聲聖人好？」

老馬家第三代當中，有不少孩子的老師都是司馬孝良。他們的家長雖然不敢得罪蘇大綱的人，不過還得替這位老師說幾句話：「小老弟，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司老師真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人了……他剛到鄉里小學的那一年，就把部的工資都拿出來給班上的孩子們交學雜費了……」

「還有還有，前年他班級上的孩子摔斷了腿，當時找不到車，他就背著孩子跑了十多里地去的縣醫院。孩子家長還賴他沒有看好孩子，司老師什么話都沒說，挨了一個小時罵。後來孩子做了手術之後，才說是他自己逃學，在外面摔斷的腿……」

「可不是嗎？我們家馬壯，被社會上的小痞子攔路搶錢。不給就挨打，就是司老師天天送他們回來。還攔著家長不讓報警，最後愣是把那幾個小痞子說動了，讓他們回初中上學。不再來找學生麻煩了……」

「這幾年他一直都是縣里的優秀教師，給的獎金都花在孩子們身上了。他教出來的學生一個賽一個，別說打架了，連個臟話都不會說。不是不敢，是不會，真不會……」

聽了老馬家第二代的話，車前子心里也有些疑惑起來，這還是那個把我從醫院擄走的司馬孝良嗎？還就是一個長得一摸一樣的司、馬孝良……

這時候，院子的大門打開。一個六七十歲的男人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看到了喜氣洋洋的老馬家眾人之後，他直接沖著馬家老五說道：「老五，聽說蘇大綱那犢子回來了，要花五百萬買你們老六留下來的房子？先別著急賣啊，我這邊有個買主，說加一百萬，給你們六百萬……」

老馬家孩子聽說蘇大綱要買自己老家房子，分到自己手里能有個十萬八萬。錢還沒有到手，就開始胡說吹牛了。說六叔的老哥們兒要花五百萬買了他們家老房子，一個人能分個二三十萬呢。誰能想到吹牛x竟然又招來一位財神爺……

「這不是老韓大哥嗎……」聽到有人來攪局，蘇大綱不干了。他站起來對著老頭子說道：「不是兄弟我挑你的理，你這么干有點不地道啊……我這邊都要簽合同了，你就出來插一腳。兩百萬買這個老房子已經是天價了，這是農村的宅基地，不是城里的商業用地。不值錢……」

「蘇大綱啊，你別指畫我啊。」老頭子有點輕蔑的看了蘇大綱一眼，隨後繼續說道：「當年你爹還要管我叫一聲韓村長，是，現在我是不干村長了。也不是你這個王八犢子指畫的。不是沒簽合同嗎？簽了合同都能作廢，別說你們還沒簽了……」

老頭子是南關嶺的前村長，早年和蘇大綱交惡，這次受人之托來惡心惡心這個『暴發戶』的。他直接走到了沈辣、楊梟這邊，一把搶過了草擬的合同，當著在場眾人撕了個粉碎。隨後將撕碎了的紙片扔在了蘇大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