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一個搖晃,她沒有想到自己沒睡著覺都被陳墨白猜到了。
陳墨白抬起手,一把扣住了沈溪的手腕。
那一刻,沈溪想到了沈川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所謂了解,常常是誤會的總和。」
每一次誤會被解開,就離了解更進一步。
「我們彼此之間最大的誤會,就是你的七天,我的一個月。」
陳墨白側過臉來看著沈溪,他的目光柔和而繾綣,深到讓她看不到盡頭。
「什么?」沈溪歪著腦袋不解地問。
陳墨白笑而不語,只是這樣托著沈溪的手腕,陪著她走完這一整條街。
而這天的晚上,他們就必須離開墨爾本了。
沈溪側躺在自己的座位上,身上披著蓋著毯子。一向在航班上也能一覺好夢的她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她睜著眼睛,看著一旁座位上的陳墨白。
就算已經熄燈了,她還是忍不住一直看著他垂落的眼簾,那里好像有另外一個她所不熟悉的小世界。
漸漸的,他無意識地轉過身來,臉偏向沈溪的方向,那樣緩慢移動的角度讓她心臟里千絲萬縷被拉扯得又長又遠。
陳墨白放在耳邊的手朝著她的方向垂過來,沈溪下意識屏住自己的呼吸,僵著肩膀一動不動。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她不明白這種想要與某個人觸碰在一起的渴望來源於什么,但是她卻一點一點伸長自己的脖子,直到嘴唇碰上陳墨白的指節。
那是一直以來她最喜歡的地方。修長的線條,優雅曲折的角度,以及握住方向盤的力度和速度。
她微微張開自己的唇,以最輕柔的力量蹭過他的肌膚,那一刻心緒躍動的感覺令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偷吃糖果的壞孩子。
當加速的心跳緩和下來,歸屬感令她眷戀,如同上癮一般,無法讓自己脫離。
睡意涌上,她終於閉上了眼睛。
幾個小時之後,機組工作人員細微的聊天聲令陳墨白隱隱轉醒。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他能感覺指節間傳來的柔軟感覺。
那是令他心臟緊綳的觸感,他睜開眼睛,側過臉,看見沈溪睡著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自己的手,目光不可克制地停留在沈溪微啟的唇間。
他的喉間下意識蠕動,側過身去,當上唇碰上她的唇角時,手指也跟著扣緊了拳頭。
他的舌尖碰上她的唇縫,輕緩地觸上她的齒間,他提醒著自己不可以太用力,於是肩膀跟著聳了起來,越是克制,就越是想要用力。
他抿著她,甚至想要抬起她的下巴,想要攥緊她,捏碎她,那些固執而可怕的念頭就快攪亂他。
當一位乘務人員走過他的身邊時,大夢初醒一般,他倒抽一口氣立刻回歸原位。
一些乘客們轉醒過,有的走去洗手間,有的開始伸懶腰。
他閉上眼睛,仰起下巴,一聲輕微的嘆息從喉間溢出。
短暫的休假過去了,整個車隊再度進入了瘋狂階段。賽車性能的調試,比賽數據的分析,策略師的計劃,在緊綳之中,上海站的比賽到來。
飛往上海的航班上,凱斯賓問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看著報紙的陳墨白說:「中國站的比賽,一定會有超多人來給你加油。」
「嗯。」陳墨白只是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可不會再管你了。上一次我只是排位沒你好,這一次我肯定會爭取前八名發車。」凱斯賓很認真地說。
「好。」陳墨白的視線還是沒有離開報紙。
這讓凱斯賓不爽了起來。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陳墨白微笑著伸手怕了拍凱斯賓的肩膀,像是安撫向自己要糖吃的弟弟。
「我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你排位賽進入前八並且比我還靠前的話,我替你保駕護航行了吧?」
「誰要你給我保駕護航啊!」凱斯賓不爽地側過身去假裝睡覺。
陳墨白笑了笑,側開報紙,看了一眼坐在前左方的沈溪。她正歪著腦袋睡覺呢,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鼻尖。
中國大獎賽的地址是嘉定的奧迪國際賽車場。賽道由16個彎道和兩個超長大直道組成。
當他們降落在上海虹橋機場的時候,陳墨白就接到了趙穎檸的電話。
「陳墨白,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上海站的比賽門票已經被炒到天價了?」
「哦,是嗎?」
「因為有中國車手參賽,而且不是試車手,是正式比賽。陳墨白,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幾乎出現在上海每一份報紙雜志上?許多f1愛好者不遠千里來到上海,不是為了看范恩·溫斯頓,而是為了看你給我們中國人揚眉吐氣!」
陳墨白摸了摸鼻尖:「你這么說,我忽然感到壓力山大。」
「你姐姐也會去看你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