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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誘惑 依芳 6404 字 2020-07-25

「繼續開會。」

成應先感覺自己的氣勢一瞬間消散於無形。

「阮先生,對不起,能不能讓他們先出去,我有事和你談。」氣勢一低,整個人就會處於一種下風,成應先……甚至垂下了頭。

阮系源略一思索。「休息半個小時。」

人員逐漸離開了。

「說吧,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什么事。」

成應先沒有任何猶豫,因為事情根本沒有他選擇的余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命運。「我要二十萬,條件是,我離開沐沐,這輩子都不再見她。」

「好。」阮系源下一秒就點了頭。「希望你記住你的承諾。」

阮系源一點頭,成應先就像被針扎破的氣樣一樣癟了下去,他癱在地上,頭伏在地面,像死去了一般,只有那大理石地面上幾顆水漬,在燈光的照射下,透著憂傷的光。

下午做實驗時,接到鄰居的電話,媽媽和大伯吵架,後來直接動了手,媽媽身中八刀,其中三刀足以致命,成應先知道媽媽和大伯積怨已深,只是沒料到,最後竟然會鬧成這樣,趕到醫院後,醫生只給媽媽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

他求過,哭過,磕過頭,可醫院只有一個答復,二十萬,不然就等死。

他回到病房緊緊抓著母親的手,耳里卻只有母親淺淺的呻吟聲。「應先,我疼,我好疼,我是不是快到死了,你別難過,媽媽愛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疼……好疼……應先,我怎么這么疼……好疼……好疼……我快疼死了……」

當給了你生命,養育你長大的人一遍一遍的在你耳朵說著她疼,當她在生命一秒一秒的在你面前流逝,成應先知道,自己必須要在母親和言沐之間做一個選擇,他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母親生命換來的愛情,所以……

只有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默默的想念那個心底最愛的女人。

剛把經過講完,言沐還沒有任何反應,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少爺,外面有一個自稱成應先的先生找少夫人。」

誘惑之選擇

所以阮系源沒有錯,他不是上帝如來佛,不會慈悲到主動借二十萬給成應先去成全情敵的愛情。所以成應先也沒有錯,一個是母親,一個是愛人,他無法背負著最親最愛的人的生命去享受愛情的甜蜜。

那今天這種局面究竟是誰的錯,難道這就是命運的不可違逆之處。

可是為什么成應先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去找她呢,雖然她不能一下拿出二十萬,可幾萬的零花錢還是有的,就算沒有,還可以去找阮媽媽,阮媽媽一定會幫他們的……

他沒有給她機會就替她的歸屬做了決定,甚至最後連她知道真相的權利都給剝奪了,言沐忽然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替自己感到悲哀,如果他再爭取一下,如果他再努力一下,如果他再多想一想她,也許……又會是兩種不同的局面……

可是沒有如果。

真相竟然是如此,那支撐她逃婚的真相竟然只是如此,那一瞬間,言沐心里百味雜陳,心就像是一個很小的調料盒,里面塞滿了鹽、醋、辣椒、花椒……以至於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樣……

她和成應先還回得去嗎,在這種情形下……思緒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一個方向,阮系源在她腰上勒緊的力道讓她的心突然變得很慌,他盯著她的眼神仍然冷冽,簡直像看守幼崽的母獅一般。

「少爺,外面有一個自稱成應先的先生找少夫人……」

耳朵里收到這么一句話,言沐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應先,他來干什么,在這個混亂的時候,但還是本能的就想去見一見他,掙扎著向前爬去,這些舉動,她著急的模樣,由呆呆的模樣變為微微興奮的表情,看在阮系源眼里,瞬間像劊子手一刀插在他身上,插得那么深,心中的痛簡直無法扼制,伸手把言沐抓回來,摁在床上,言沐還在掙扎,他壓著她的四肢,身下是毫無寸縷的身體,他逐一掃過,眼中沒有欲火,只有怒火,他俯下身,唇湊在言沐耳邊,極柔極輕的道:「沐沐,你最好的乖一點,最好死了這條心,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想成應先被醫院開除或者從此在醫學界再無容身之地的話,最好乖乖的躺在床上,不然,你清楚我做事的手段,為了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最好想清楚……」

說完,他放開她,起身站在床邊等她的反應,可是言沐動也沒動,仍然那么躺著,望著他的眼神也不知是不是憤怒,仿佛一只蜇伏的小獸,猶豫著,控制不住就會撲上來把他撕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言沐眼中的憤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淡……阮系源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道:「沐沐,對不起……」

她沒有應他,只是閉上了眼睛。

「少爺……我們怎么處理那個人……」門外的下屬還在等待他的命令。

阮系源轉身想走。

「求求你……系源……」

聽見她微弱的聲音仿佛一個瀕死的病人,轉身的腳步生生的定住,一種悲鳴的聲音在xiong腔里撕吼,他舍不得去看她垂淚的眼睛,舍不得聽她悲涼的聲音,舍不得看她絕望的表情。「沐沐,你對我,究竟有沒有一點感情……」他艱難的發出聲音,嗓音啞得如同堆滿了沙子。「這幾年來,我們相處了上千個日子,你對我,你的心里……有沒有我一點的位置,只需要一點點,一點點我就滿足了……」

有嗎?沒有嗎?言沐張開眼,面前的男人仍然挺拔,背影瀟灑,可是穿透過去,只感覺他像浮雲一般在離她漸漸遠去,她想,她應該是不愛他的,初戀的影子太過深刻,每一次午夜夢回,都是那些年月里,那個少年,他們純純的感情,成應先曾說,沐沐,你的心很小,所以你的心只裝得下我一個人。

而系源,一開始不就是因為阮媽媽的要求嗎,阮媽媽讓他們訂婚,阮媽媽讓他們結婚,阮媽媽讓他們……

「沐沐,你還記得成應先走那天,我對你說什么嗎……」

言沐看著他,不知道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但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那天是成應先離境的日子,她躲在卧室哭得聲嘶力竭,際系源推門進來看著她,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把她摟在懷里,說:「沐沐,我,阮系源,謹以真誠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讓你快快樂樂,一定讓你過最好的生活,一定讓你一生平安,一定讓你再不流淚,一定讓你……」

他發了多少個誓言沐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只感覺好多個,好多個,多得她數都數不過來。

「沐沐,你還記得2006年平安夜十二點時你對我說的話嗎?」

言沐怎么不記得,那天是整個城市的狂歡夜,街上是喧鬧的人群,他們站在維景的頂樓,看著漫天的雪花,周圍很安靜,周圍是淺淺的音樂聲,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撲上去,吻著他,說:「系源,今天我很快樂,我不說謝謝,因為這是你給我的誓言……但我想說,今天,我真的很開心……系源,我覺得,你和我一慣認知里的阮系源,還是有點不同的……」

「沐沐,你還記得什么叫最好的生活嗎?」

又怎么會不記得,有一段時間,際系源見她不開心,便問她想過什么樣的生活,言沐都忘了自己回答的是什么,只記得後來一個月,阮系源扔下公司的所有事,陪她去全世界逛了一圈,瑞士的雪山,日本的櫻花,荷蘭的郁金香,丹麥的童話王國,他們不管任何事的玩著,鬧著,瘋狂著……

回程的飛機上,言沐對一句話印象物別深刻——沐沐,我最你的最好生活就是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沐沐,你知道平安的定義是什么嗎?」

平安的定義?言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平安就是他可以為她犧牲,毫不猶豫的挨刀……

有一年冬天,他們兩個也不知怎么就吵了架,言沐半夜偷偷走了,可那一帶的別墅區有些偏,出來沒多久就碰到搶劫的,結果倒霉,搶劫的碰上警察,她成了人質,阮系源趕到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要傷害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如果你只是要人質,我和她換。」

那個劫犯,現在還在坐牢吧。

「沐沐,你又記不記得你答應嫁我那晚,我又說了什么……」

那晚,阮媽媽才走,際系源後腳進來,靜靜的看著她。「沐沐,你想讓你再也不流淚……給我個機會……」

「可是好像我並沒有做到……」他的聲音淡淡道。

「不是……」言沐著急的道。「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對不起……系源……」

「不用對不起……」他搖搖頭。「因為我不會放你走……」

她的眼睛眨了眨,淚水,從眼角滑落。

「系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原來有些東西,不能回憶,一回憶,就是天翻地覆。

理了理浴袍,阮系源轉身吻了她一下,拿被子把她光裸的身軀遮住,走出去,旁邊的一個人立刻走向前。「少爺,要不要把他趕走。」

阮系源揮了揮手。「不用,讓他進來,你看著沐沐,我不想她做出什么不該做出的事來……」阮系源的眼神一寒,旁邊的人頭低下去。

「是,少爺。」

阮系源慢慢的走到小客廳,一進去,就見成應先沖過來,扯著他的浴袍道:「沐沐呢,沐沐呢……」

阮系源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成應先不知道從哪兒沖出來的,頭發亂著,臉上的胡子都沒刮,眼神里凈是緊張與急切,衣服也穿得歪歪扭扭,阮系源笑著,一直微笑著,替他理了理襯衫,打理了一下頭發,才溫和的道:「沐沐已經睡了,你來找她有什么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我能替她做主……」他微笑著退到沙發上,接過佣人送上來的咖啡,放到他面前,一個標准的紳士。

「你把沐沐交出來……」成應先按捺不住的又要沖過去,卻被一旁的保鏢摁住了,他掙扎著,臉都漲紅了。「你把沐沐怎么了,今天她沒答應你,你對她干了什么,阮系源,你把沐沐怎么樣了……」

「我能把她怎么樣……」阮系源心里隱隱竄出了一串火苗,如果不是考慮到沐沐的情緒,他真想把他撕碎了,這個人當年是怎么答應他的。

「我向你保證,走了之後,我不會再回來,我不會再見沐沐,我不會再打電話給她,我不會……」

原來所有的保證,都是狗屁,他已經允許他住在沐沐的心里,為什么在今天這個時候,成應先還要一副有理要來搶的樣子。

當年是他自己放棄的,就這怨誰,能怨誰……

「她都已經是我妻子了,我當然會好好疼愛她的……」忍著心底的痛,阮系源優雅的端起咖啡。

「不是,不是,你們的婚禮沒舉行完……沐沐走了……她不願意嫁給你……」

阮系源的動作一頓,嘴里的液體,似乎比那杯被言沐放了黃蓮汁的咖啡還要苦,可是得笑,臉上一定得笑,他已經輸掉了言沐的愛,不能連這尊嚴都輸掉。

「婚禮嘛,只是一個形實,要不要都無所謂,但是在法律上,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阮系源不緊不慢的說,看見成應先眼里一閃而過的失落,微笑,繼續微笑,就是這樣微笑,他繼續說:「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沐沐累了不能下來見你,你這沐沐的老同學應該體諒她並且祝福我們才對……」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成應先不甘的嚎叫著。「今天你們沒結成婚,沐沐不願意嫁給你,她知道一切了對不對,因為這樣她才不同意的,對不對……」

「成先生多慮了……」系源道:「今天的婚禮取消是因為沐沐的身體不舒服,你沒看見阮氏網站上的公告嗎……」

「阮系源,你這個偽君子……」成應先恨恨的罵道:「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相信的,我要見沐沐,你讓沐沐下來見我……」

「我是偽君子,你又何嘗不是……成應先,當年你發誓是以你母親的生命來發的,現在你媽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當這個誓言不存在……」阮系源站起來,成應先的吼聲就像就像噪音一樣讓人煩悶,就是這個人,一直插在他和言沐中間,真是看著就礙眼……

「沐沐,沐沐,沐沐……」成應先對著樓上大聲著。

系源眼里閃過一絲yin狠。「你要見,我就讓你見……叫少夫人下來……」阮系源朝一旁的佣人的道。

佣人忙不迭的去了。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阮系源站起來,打開門,對上沐沐故作平靜的臉,摟過她的腰,系源低聲在她耳邊道:「沐沐,姑且不說我會對成應先怎么樣,如果你今天跟成應先走了,你想想媽,媽還在醫院里,她是因為你,才被送到醫院去的……權衡一下……希望你不要讓媽媽失望……她會很難過……難過得身體受不了的……」

言沐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她為什么討厭阮系源,就是在這些地方討厭阮系源,威脅,霸道,強迫,是他自己用行為埋葬了她偶而升起的一點好感,就像現在,他甚至不問問她現在是什么感覺,就這樣威脅她……

系源扶著她在成應先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才坐下,就見成應先想掙脫保鏢。

「沐沐,你怎么了,你的臉怎么了,額頭怎么是青的,是不是他打你,阮系源,你個混蛋……你居然打她……」

「不是……」言沐趕緊開口。「你不要誤會,不是他打的,系源沒有打過我,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傷了。」

成應先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沐沐,你不要怕,我帶你走……」邊說邊和一邊保鏢掙扎著。

阮系源冷笑一聲,沙發上雙手握成拳頭,道:「成應先,高考那年你能把沐沐帶走,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把沐沐帶走嗎,你當我是死的……」

言沐的思緒一下回到了那一年。

給成應先打完那個求救電話後,言沐又躲回了卧室,阮系源醒了之後推開門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言沐說她想離開,結果發現還是弄不開門,說完就鑽到被子里去,看也不看他……

阮系源精得像猴似的,言沐的話他略一思索就發現有很多的漏洞,掀開言沐的被子,阮系源正准備弄個明白的時候,門鈴響了。

言沐眼里燃起了希望的光。

「你開門,你快去開門啊……」言沐推著阮系源往門邊走。

系源陌名其妙的被推到門邊,打開門,就見自己的母親帶著一個男孩走進來,男孩就是成應先,一進來就像母雞一樣把言沐護在了身後,瞪著一雙眼睛防備的盯著他。

阮系源伸手想把言沐扯回來誰知就迎接了阮媽媽的一巴掌。

「系源……」阮媽媽氣得緊。「你告訴我們說沐沐去國外玩了,結果你把她藏在這兒,你還干出那種事……沐沐,你老實有告訴媽媽,系源是不是把你……」

言沐臉上羞紅一片,緊緊抓著成應先的手,點了點頭。

成應先把她摟在懷里。「對不起,沐沐,都是我不好,這幾天我居然沒有發現……對不起……」

言沐窩在成應先懷里,嗚嗚的哽咽著。

事情鬧開之後,阮系源被爸爸罵了一頓,可要說什么實際的責罰,倒也沒有,倒是成應先,差點和阮系源打了一架,最後被沐沐拖住了。

言沐那段時間怕系源怕得緊,成應先陪著她在家住了一段時間兒,那段時間,阮系源沒有回家,聽說忙著公司的業務去了,可言沐仍然沒有安心,阮系源回家她就緊張,後來言沐錄取書到了,言沐第一志願差了二十分,最後被調劑去了護理專業,本來以阮家的人脈,就讀原專業也是挺簡單的一件事,可是言沐不同意……

她的心里有一種報復的意識,她就是要這樣,讓阮系源一輩子都內疚,可言沐當時不會明白,阮系源不會內疚,他只會——奪取。

由於怕阮系源再干出什么事,按言沐的打算,大學的時候就搬到宿舍去住,徹底脫離阮系源的視線,可是跟阮媽媽一講,卻被拒絕了,阮媽媽大道理小道理講了一大堆,最後又扯到那件事上,連連跟言沐道歉,說對不起言沐,是她不好,沒教好系源……請求她的原諒……

言沐心中最後那一點堅持也消散了。

只記得最後成應先抱著她,說:「沐沐,我們將來一定要在一起,我會保護你,照顧你,疼愛你一輩子。」

可是那一輩子,生生就被身邊這個男人掐斷了,言沐抬起頭望著阮系源,一個強勢一個溫潤,一個是過去的美好,一個是未知的將來,還有阮家的這一份恩情,剛才一點一點回憶著她和阮系統源之間的事,言沐發現自己突然很慌,很慌,很慌……

應先當年不能完全的讓她自由,那現在,言沐知道,更不可能給她自由。當年他不能做到那個誓言,現在,更沒有實現的可能……

糾糾纏纏,來來往往,也許在她踏進阮家的那一刻,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