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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誘惑 依芳 6822 字 2020-07-25

誘惑之結果

回去的路上,言沐明顯感覺阮系源有些不對勁,拿了手袋上車的途中,像見鬼似的一直往後面瞧,三歲一回頭的頻率,直到瞧見後面真的沒人,才轉過頭,看見言沐似乎又嚇了一大跳。

「系源,怎么了?」言沐有些好奇。「誰在追你嗎?」

「沒……沒事……」他把手袋塞到言沐手里,然後去發動車子,握著鑰匙的手竟像帕金森病人似的微微抖著,言沐疑惑的看著他,卻見他臉色也有點不對勁,像被嚇壞了似的有些泛青,可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估計也不會發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吧,這么一想,便笑道:「系源,發生什么事把你嚇成這樣了,是見著了前女友,還是見著了私生子。」

「你說什么胡話呢,亂猜什么。」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像在吼做錯事的屬下,聲色俱厲的模樣,瞧她的眼神似乎都透著寒光,唇掀了掀,又緊緊閉上,重重的呼吸導至鼻頭都顫動著,末了,艱難的移開視線,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極乏力的模樣。

言沐被他的舉動嚇著了,訥訥的道:「系源,你怎么了,這無非是一個玩笑,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再開這種玩笑就行了,究竟發生什么事了,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

「對不起,沐沐……」阮系源伸手把她抱在懷里,苦澀的道:「沐沐,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火的,你是最無辜的,你並沒有錯,都是我做錯了。」

言沐搖搖頭,她感覺得出來阮系源很焦燥,情況這么古怪,剛才肯定發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不願意說,也許不願意給她添煩惱,既然這樣,她就不去煩他了,她相信阮系源可以解決好的,夫妻之間,最需要的,不就是信任嗎。「我們回家吧。」言沐說。

阮系源點點頭,發動車子。

言沐挑了一張愉快一點的cd放進去,她想讓氣氛不要那么僵硬。

一路無言,到了家,阮系源仍然皺著眉頭,心不在焉的樣子。

言沐搖了搖頭,去浴室洗澡,阮系源幫她把東西准備好,直到聽見輕輕的水聲,這才收緊心的去了書房,書桌左側擺著一部電話,阮系源看著那部電話看了很久,才摁了幾個數字,是家里的電話。

「系源,怎么打電話回來了……」阮媽媽心情不錯,語氣帶著笑意,還沒等阮系源開口,便自顧自的說道:「該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沐沐的事,所以又來找我給你擦屁股吧。」

出口的話被生生的堵了回來,阮系源甚至在腦中yin謀的想,怎么所有人都在試探他,言沐問他是不是有了私生子,媽媽問他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沐沐的事,然道,他的舉動就這么明顯……

那一瞬間,不知怎么的就擔心極了,話鋒一轉,只告訴阮媽媽言沐懷孕的消息,阮媽媽怔了一下,讓他再說一遍。

阮系源再說了一遍,就聽見阮媽媽的語氣高興極了,說要過來看他們,阮系源看看時間都不早了,他媽媽身體又不好,讓她明天再過來,阮媽媽連連答應了,又要找言沐聽電話,阮系源說言沐在洗澡,阮媽媽這才罷休了,但是電話里都能聽見她高興吩咐佣人准備東西的聲音。

最想說的另一件事,直到掛斷電話的那一刻,阮系源還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家里的人都在期待言沐肚子里的寶寶,甚至前幾天阮爸爸體檢回來,還問阮系源什么時候可以抱孫子,醫生說阮爸爸的身體狀況不錯,可阮爸爸卻說見著同齡的將領懷里帶著一個小孩子就心里不舒服極了,還說阮系源不小了,是該為阮家留一下後了,男孩女孩都沒關系,他們都一樣的疼。

在這么情況下,他又怎么說,阮家可能已經有了一個孫子,他可能早就已經做了爸爸,而那個孩子,身體很瘦弱,從小沒有得到過父愛……孩子是無辜的,無論是小偉還是言沐肚子里的寶寶,他又怎么開口,他怎么去辯解,命運怎么會給他出這樣的難題,他寧願其它什么更麻煩的事找上他,可千萬不要傷害沐沐……不要傷害孩子……

他只希望沐沐不要受到傷害,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

「系源,怎么不掛電話,你還有事嗎?」

「沒……」阮系源趕緊說,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可他還是怕阮媽媽從他的話聽出一點什么異樣來,他怕阮媽媽對他的責怪,那些年少荒唐的事,是他無法反駁的錯誤,他甚至害怕,除了小偉,會不會存在第二個小偉,第三個小偉。

人不能做錯事,做錯事就會有報應。

掛上電話沒多久,言沐就洗完澡出來了,出來就要打電話告訴阮媽媽這個好消息,阮系源攔住她,告訴她說已經通知了,言沐撅了撅嘴,說他多管閑事,阮系源笑笑,也不反駁,他是多管閑事了,可張口的瞬間,心里的恐懼讓他什么都說不出來,從小到大,他的人生太順利了,學業,事業,愛情,所有的,在今天言沐告訴他說有了寶寶的那刻,似乎都達到了一個完美的頂點,所以這次的打擊,分外的重而且讓他毫無反抗的能力。

他幾乎不能想像,如果小偉真是他的孩子,他該怎么辦,他的父母該怎么辦,言沐又該怎么辦,他們的寶寶,又該怎么辦。

所以他怕了,像是懦夫一樣逃避了,能拖一時就是一時,他居然會這么無力的安慰自己,逃避,可從不是他阮某人作風,該死的。

懷孕讓言沐感覺乏力而困倦,連連打了好幾個呵欠,也沒去注意阮系源有什么不對勁,吹頭發時,阮系源主動要來幫她的忙,言沐躺在他懷里,他一邊吹,言沐就一邊胡亂的講著,講了很多,阮系源卻毫無反應,言沐閉嘴不再煩他,她覺得阮系源應該是在想其它重要的事。

不說話可以,可另一件事卻做不到了。

「系源,離遠一點,我的頭發都要被你給吹焦了,你是不是想把我烤熟了啊。」

阮系源怔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沐沐,還是你自己來吧。」

言沐點點頭,自個兒吹干頭發,時間還早,可她困極了,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坐在一旁發呆的男人,因為她不知道他為了什么事情在煩惱,而阮系源,顯然沒有告訴她的打算。「系源,我要睡覺了。」

「哦。」他回過神來,給她蓋好被子,掖好每一個被角,末了,又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你睡吧,我呆會再睡,公司有點事,我出去一趟。」

言沐只是點點頭,沒有追問下去。「那你早點回來,不要太累了。」

阮系源點點頭,近乎是感激的看著她,拿了車鑰匙,一路開到馬穎琪住的地方,敲門,很快就有佣人來打門打開。

「先生,小姐在書房等你。」

進去,整個房間都很亮,奢花的的燈飾讓這里亮如白晝,這么明亮的房間,卻照不亮他心里的那個角落,馬穎琪坐在書桌後,手里端著一杯咖啡,聽見開門的聲音,只微微抬了抬眼,道:「坐吧。」

「說吧,這倒底是怎么回事。」阮系源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近乎是蠻橫的扯了椅子坐下,視線在周圍掃了一下,沒有小偉的影子。不管怎么樣,他不希望小偉摻合到這里面來,無論真相是什么,小孩子,總是無辜的,他就要當爸爸了,他分外能體會那種父愛的感覺。「小偉呢……」

「他的休息時間很准,已經睡了。」

阮系源點點頭。

馬穎琪看了他一眼,拉開右手旁邊的抽屜,從里面拿出那個雕花的木盒子,放到馬穎琪面前。「這是爾嵐留下來的東西……算是她的……」馬穎琪頓了一頓。「遺物。」

阮系源看了一眼,卻沒有打開。

「里面有什么。」

「小偉的出生證明,平時產檢的報告,還有爾嵐的一些私人物品,她在那邊沒什么親戚朋友,是我去她住處收拾的,都是很有紀念價值的東西。」

阮系源點點頭,卻並沒有打開,死者已矣,活著的人,始終應該向前看,爾嵐當初就是抱著向前看的態度,所以才放手離去,甚至離開之前,還安慰他不用太過芥蒂。

過去的事,他不想去觸碰,他對韓爾嵐有愧疚,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去償還的機會,這些東西,都是死物,看了又怎么樣,珍藏著又怎么樣,人,不會再活過來,如果他還不懂得舍棄的道理,會有另一個更重要的人受到傷害。

不是他自私,只是,傷害一個女人已經夠了,另一個,他只想放在心上,好好的疼著。

「你不看看。」馬穎琪抬眼看了他一眼,眼里迅速閃過一抹焦慮。「里面有你和爾嵐的回憶,至死,她都是愛著你的。」

擱在扶手上的手驟然握緊,阮系源面色不變,只輕輕搖了搖頭。

「今天我來,是談小偉的事,我要驗dna。」

「你不相信小偉是你的孩子?」馬穎琪輕聲問。

阮系源看著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馬穎琪凄苦的一笑,端起咖啡輕輕啜了一口,苦,真苦,越苦越好。「可是你知道嗎,爾嵐為了生這個孩子受了多大的苦,她的妊娠反應特別嚴重,幾乎持續了幾個月,吃不下東西,吃什么吐什么,為了給孩子營養,又只得拼命的吃,她的胃病,折磨得她憔悴得不成人形,你根本不能體會她有多辛苦。

最辛苦的是,她沒有老公,連一個照顧她的人都沒有,別的孕婦孕吐時,有關心疼愛的老公在旁邊哄著,有親近的家人照顧著,可是爾嵐呢,只有一個人,什么都要靠自己,我曾經勸過她不要這個孩子,可是她堅持,因為她說這是你和她的孩子,她要留下來,也許她能從這個孩子身上找到你的影子,因為她愛你。」

阮系源眼神一黯,馬穎琪摒住呼吸,很好,很好,要的這是這種效果,謊言是最可怕的,尤其是這種半真半假,是似而非的謊言,它會擊潰阮系源心中最柔軟的那個部位。

馬穎琪喝了一口咖啡,繼續道:「為了以後的生活,有了寶寶,她還是照常上班,電腦的輻射,見客戶時的辛苦,工作的壓力,你都是體會不得到,就是因為這一份愛,因為她還愛你,她一直愛著你,所以她才這么辛苦的那留下一個你和她的孩子……」

馬穎琪面不改色的說道,她是豁出去了,只有反復的提,反復的打擊,時時提醒阮系源,才會令他徹底崩潰,再無一絲還手的力氣。

「你沒打開這個盒子,所以你不知道這盒子里有什么東西,里面是一個母親留給她孩子最大的愛,有一雙小襪子,是爾嵐一針一針織給小偉的,有一個小鈴鐺,是小偉的外婆不遠千里郵寄過來的,還有一些錄影帶,是爾嵐留給這個孩子看的,可是她不會想到,她等不到這一天,她死了,死在手術台上,就是為了生小偉,可現在,你還在懷疑小偉的身份,阮系源,你對得起爾嵐嗎,你對得起這么一個愛過你的女人嗎……」

她重重的說完,喘氣,表演逼真,她就是在賭,賭阮系源對爾嵐的感情,賭他心里的那一抹猶豫……

阮系源僵硬著身體,沒動。

「你以為我想你知道這個真相嗎?如果不是小偉常常問爸爸是誰,如果不是孩子對父愛有本能的渴求,如果不是爾嵐死前殷殷的眼神,你以為我願意讓他知道,小偉跟我姓,他是我的孩子,與你阮系源,原來就沒有關系,如果不是你那么巧的上來,我們現在還很平靜的生活在一起。」

阮系源仍然沒有動,只開口道:「我憑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沒讓你相信,你要驗dna就去驗,只要你覺得,天上的爾嵐,知道你的行為後,會不會對你絕望,你只要覺得自己的心里,過得去這一關,小偉是爾嵐為了你舍棄生命留下的孩子,你怎么向爾嵐交待……」

有她一口氣說完,心卻跳到了嗓子音,成還是敗,就在阮系源接下來吐出的那一句話里。

阮系源仔細端詳著馬穎琪的表情,想從她任何一分退縮中瞧出一個端倪來,很平靜,很完美,所有的一切,任何的細節都恰到好處,莫非……小偉真是爾嵐的孩子,是他和她的骨血,想起那個女子,心仍然有些疼,愛而不得的痛苦他體會得太多,當初,他本無意傷她,只是這無意的過失,卻最最讓人恨不得,怨不得。

爾嵐是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子,在他們分手的那一刻,她都一直很平靜,她知道什么時候該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也知道該在什么時候放手,可就是這一分理解,這一分通透,讓他連贖罪都不可能。

她沒有打過他,沒有罵過他,甚至連責怪他都沒有,可越是這樣,他越是無法原諒自己,他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她的指責,卻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理解。

他不知道爾嵐為什么會選擇生下這個孩子,可一定不會是為了危脅他,她還為了這個孩子付出了生命,阮系源,這樣的一個女人,從始至終都愛著你的人,你怎么可以去懷疑她,去懷穎小偉的身份。

「我……仍然要驗dna。」阮系源堅定的道。

仍然是這樣,馬穎琪懸在心口的那塊石頭,緩緩的落到了地上,沒有人能看見,她扯著褲子的手背,一股一股的青筋冒了出來,他明明猶豫了,他明明有痛苦的眼神,可為什么——「你還是不相信爾嵐,我替她感到悲哀。」她反擊道,像一只被困的獸。

「我不懷疑爾嵐……」阮系源輕輕的道。「可是我不相信你,馬穎琪,死者已矣,我要對活著的人負責,而你,不值得讓人相信,我對不起爾嵐,我還是要驗dna,就算在天上她會怪我,我還是不能對不起沐沐。」說完轉身,再無一絲遲疑。「明天早上九點,我們去醫院,醫生我會自己指定,誰也別想……」他回過頭,眼中寒意頓現。「在這里面做手腳。」

言沐早上醒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床的另一邊是涼的,她拍了拍腦袋,睡得太熟了,連他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走的都沒有一點感覺,她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給寶寶說了一聲早上好,微笑著,偏頭卻注意到阮系源的枕頭沒有一點凹下去的痕跡。

疑惑的下樓,佣人卻告訴他說阮系源昨晚上回來了的,只是有些晚,回來就一頭扎進了書房,現在還沒有出來過。

去書房敲了敲門,半天才聽到略顯沉悶的聲音:「進來。」

推門進去才發現書房的窗簾全都關上了,燈也沒有打開,空空的黑寂,言沐嚇了一大跳,打開燈,就見阮系源極乏的靠在椅背上,似乎是一夜沒睡,青青的胡渣,眼圈也是黑黑的。

「沐沐,怎么是你。」他整了整精神,朝她露出一點笑容。「不是孕婦都嗜睡的嗎,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不早了,都九點了。」言沐過去握著他的手。「怎么了,這么煩惱,公司的事啊,很累就讓自己輕松一點,錢哪是賺得完的。」

他淡淡的笑笑。「沒事,我能應付,為了寶寶,爸爸會努力的。」他把頭靠在她肚皮上,輕輕的圈著她的腰。

不知怎么,言沐卻感覺到阮系源很害怕,於是回抱著他,兩個人擁著靠了一會兒,佣人上來通知他們說早餐弄好了,兩個人下去,阮系源卻只是看著言沐吃。

「沐沐,你多吃一點,我先走了。」

「怎么不吃早飯,不差這一會兒時間吧。」

「我到公司吃一樣的。」他說完就出了小餐廳,現在這種情況,他還怎么可能吃得下。

先去馬家接小偉和馬穎琪,馬穎琪精神看起來也不怎么好,似乎也是一夜沒睡,眼圈黑黑的,小偉很乖,小手被馬穎琪牽著,一見他,就掙脫了,跑過來抱著他的腿。「叔叔,又看見你了……」

只覺得眼睛酸脹無比,阮系源把小偉抱在懷里,小偉呵呵笑著,手在他的領帶上摸著,怯怯的模樣。

「叔叔,我們要出去玩兒嗎?」小偉看了看馬穎琪,又向往的看著他,目光卻始終有些怯怯的。

馬穎琪昨天在包房說的那些的話,在小孩子心中也是會掀起波瀾的吧,阮系源想,也許小偉心里也很不明白,為什么媽媽口中的爸爸看起來很陌生,為什么這個叔叔什么也不沒有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所以不喜歡我叫他爸爸。

「不是……」阮系源摸著小偉的頭。「我們去醫院。」

「又去醫院啊……」小偉輕輕的道,也許是醫院去得多了,現在已經沒有了惶恐的感覺,只是眼神黯了黯。「那好吧。」他悶悶道,玩著阮系源領帶的手放開。

抽血的過程很順利,小偉很乖,針扎進去,只是咬著嘴唇,眼里汪汪的淚水,卻沒有哭出來,阮系源看著不免一疼,如果,也許,假如,這是自己的孩子……他不允許自己再想下去,閉上眼,腦袋偏向一邊。

兩份血液樣本很快被拿走,阮系源把醫生叫到一邊。「李叔叔,麻煩你了,還有,這件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系源,我明白。」姓李的醫生點點頭。「我和你媽媽這么多年的交情,放心,我有分寸的,明天早上,我會給你答案。」

阮系源點點頭,轉身逃了,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去見小偉,他不知道見著孩子清澈的眼神說什么,他不知道如果孩子叫他陪他玩的時候,他又該怎么去拒絕,所以,只得像個懦夫一樣,能逃一時就是一時。

整個白天都沒有心情處理公事,草草應付兩個了會議,推掉了所有的約會,剩余的時間,全都坐在辦公室發呆,可究竟想了些什么,他又完全沒有印象,只覺得茫然,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