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日後還是要當心些。」薇瓏柔聲叮囑,「這種事,能免則免。」
「這個教訓,我會記一輩子。」石婉婷感激地一笑,眼眶卻有些發紅,「厲夫人之所以說那些話,大抵是想與那個人聯手刁難我和兄長。我不再理那個人之後,他曾托人上門說項。我管著外院的一些事,當即就命小廝把人趕走了,不讓下人告訴兄長。之後,厲夫人找過我兩次,勸我不要耍性子,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非利害。她威脅過我兩句,可我因為只顧著沮喪、生悶氣,沒當回事,對那些流言蜚語,就後知後覺了。是到昨日晚間,才發落了被厲夫人收買的丫鬟。」
女孩子家,遇到關乎兒女情長的事,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是很正常的事。薇瓏釋然,「那么,在你看來,厲夫人到底是什么居心呢?」
石婉婷不由微笑,「夫人這就是故意考我了。厲夫人之所以搬弄是非,定是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我聽到風聲之後,若是膽子小,自然會答應嫁給那個人,如此,明面上石家是與程閣老的門生結了親,實際上卻是與厲閣老的心腹結親;另一方面,厲夫人的目的不外乎是挑撥侯爺與我兄長的關系。只是,她恐怕做夢都想不到,夫人會這樣對付她。」
說到這兒,她眼含欽佩地望著薇瓏,「按常理,夫人應該讓婆家、娘家的長輩出面料理此事,不管怎樣,都不該是今日這個情形。自然,思來想去,這樣應對最是妥當,既出了氣,又封住了那些人的嘴。為此,我真的是感激不盡。」
只要平南王府與唐府的人找到厲家責問,厲家的人一定會借機把事情宣揚得人盡皆知——她是得不著好了,黎王爺與唐家的聲譽多多少少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薇瓏自然不能說自己早有准備,笑道:「我也是臨時起意,幸好有我婆婆提點著,這才算是應付了過去,沒出岔子真是萬幸。」
石婉婷自然知道這是她的謙虛之詞,卻是順勢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我再登門感謝太夫人的大恩大德。」隨即站起身來,「我就不耽擱夫人了,改日再來拜望。」
「時間實在是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至於其他,你放心,我不會跟人說你的任何是非。」薇瓏吩咐安亭,「去知會管家一聲,派出護衛送石大小姐回府。」
石婉婷感激不已,誠摯地道謝。
歇下之後,薇瓏把整件事梳理一遍。總算是說得通了,她心情變得明朗起來。
心里多一個反感的人,其實就是多了一份負擔——看到對方的時候,情緒總會受到些許影響。
石婉婷還算敏捷,盡早把事情解釋清楚了。這樣一來,她對那女孩的感覺就又回到了最初:沒什么好感,卻也不反感。
結結實實忙碌了一整日,薇瓏真有些累了。
她將床頭小櫃子的羊角宮燈熄滅,裹緊被子,閉上眼睛。
今日的賓客都認為,唐修衡早就回府了,還是攜沈笑山一同回來——厲夫人被攆走之後,兩個男子來到內宅,給幾位德高望重的夫人問安,隨後稱有些事情要商量,一同去了靜虛齋。
但她知道,他們早就離開了府邸,去辦事情了。唐修衡留下了一張字條、一個錦匣給她。
字條里,他說大概明日早間才能回府。
錦匣里,是一條珍珠鏈,大小相同的南海珍珠穿起來,長長的,可以戴在頸部,也可以充當手鏈。
她看到的時候其實有點兒啼笑皆非——這算什么?沒能兌現早間說過的話,就用禮物彌補?這不是把她當小孩兒哄了么?
但也不錯。他有一段日子沒送過她禮物了,那條鏈子她也真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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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寅時,唐修衡回到府中,先去靜虛齋沐浴更衣,隨後才回到正房。
千工床上,薇瓏裹著被子,正在酣睡,唇角噙著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