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就跟她從前送給陸枕的那個青團子荷包一樣,簡直沒眼看。
「嗯,不錯。」男人閉著眼誇贊。
蘇邀月:……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謝謝。
「我給你畫。」男人示意蘇邀月去坐他剛才坐的那個位置。
蘇邀月神色懷疑地看著他。
不會畫著畫著又變成洛川的臉了吧?
「去吧。」
行吧,勉強相信你一次。
蘇邀月擺出自己的四十五度角,並找好完美的光線角度,然後等著陸枕畫她。
可男人坐在那里,只是盯著她看。
陸枕的眼睛很深,從前的深是一種青竹幽林般淡雅的深,現在的深是一種古譚清泉般的幽暗。
當那雙眼睛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蘇邀月難得感到了一些不自在。
陸枕的眼睛像尺。
從她的發梢往下看。
額頭、眼睛、鼻子、嘴、下頜、脖頸、胸前……男人的目光雖然沒有明顯的欲望,甚至正直至極,但蘇邀月卻自己羞紅了臉,泄了氣。
她猛地一下站起來,「公子,我想起來我還有事。」
她轉身跑了。
看似撩人老司機,實際清純小白花。
陸枕一個人坐在那里,唇角漾出一層似笑非笑,然後慢條斯理的重新揭開一張新的白紙,拿起尚帶著蘇邀月余溫的炭筆,開始勾勒。
短短幾筆,少女靈動的容貌就出現在白紙之上。
陸枕看著白紙上的畫,輕輕抬了抬手。
陽光下,那些看不見的,禁錮著他的木偶線,似乎正在一根接著一根的斷裂。
噼啪,噼啪……
.
紅瑤被蘇邀月羞辱了,在小花園,在陸枕面前。
她不甘心,憑什么一樣都是瘦馬,蘇邀月卻能獲得陸枕的寵愛,她就只能窩在這個偏僻的院子里,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吃飯了。」
送飯的老嬤嬤不耐煩的將手里的冷菜冷飯扔到紅瑤面前的桌子上,就跟喂豬喂狗一樣。
其中一碗蒸蛋羹,明顯被人吃了一口,那上面可能還沾著這老嬤嬤的口水。
紅瑤瞪著那飯,再看一眼自己蕭瑟荒僻連狗都不住的院子,終於爆發。
她將那飯食都扔到了老嬤嬤身上,歇斯底里的像個瘋子。
「啊啊啊!」
老嬤嬤不怕她,發瘋的女人她見多了。
「反了天你!看我不找人收拾你!」
「都是奴婢,你有什么可傲的?」紅瑤又哭又喊。
老嬤嬤朝她吐口水,「你是奴婢,我也是奴婢,可就是有奴婢跟別人不一樣,有本事你跟蘇小娘子去鬧啊!有本事你把公子搶過去啊!」
紅瑤的憤怒到達極點。
她猛地一下竄出去咬住那老嬤嬤的胳膊。
疼得老嬤嬤直嚎叫。
紅瑤嘗到嘴里的血腥氣,眼神也變得極其凶惡。
她一定會讓蘇邀月付出代價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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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府,馬上就要過年了,府內外都掛上了紅燈籠。
定遠侯府不苛待嚇人,每逢過年過節,大家都能拿到紅包,因此,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的笑,只有洛川這邊陰森森的,連大紅燈籠都壓不住那股子陰郁。
「小姐,有人來找你。」綠屏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開口。
「誰?」洛川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她正在等待聆聽神的聲音,她堅信,神能救她出苦海。
「聽說是永寧公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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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拿到了一份東西,那是一張復刻下來的設計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