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瞎落戶口(1 / 2)

沈棠倒吸一口涼氣。

這會兒才明白祈善為何臉黑。

此等奇恥大辱,擱在誰身上能受得了?

「戰敗王室率領百官投降,本就是戰勝國應該享受的榮譽。想必辛國國主再不甘心也不會反抗。可這鄭喬……他是瘋了嗎?」

祈善冷嘲:「我看他是不甘心吧……」

當年在辛國遭受的羞辱,他要辛國十倍、百倍奉還,還要辛國被釘在歷史恥辱柱上。

沈棠氣道:「這也太下作了!」

僅憑一個「下作」還不足以形容鄭喬的喪心病狂,沈棠只覺得這人惡毒、狹隘又惡心。

何謂面縛銜璧?

簡單來說就是將雙手反綁在身後,口中含著一塊玉——在喪葬習俗之中,人們認為屍體口中含玉能防止屍體腐朽,同時也是來昭示死者尊貴身份——以此形象向戰勝國投降。

具體實施過程中,一般要袒【露】上身,昭示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也寓意著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真正將自己的性命交托出去,任人宰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而現在,鄭喬qiáng迫辛國國主禪位給王姬——一個沒有文心武膽的女性,同時也是辛國國主膝下唯一的女兒——讓其袒【身】露【體】,大庭廣眾下交出降書、印綬、戶冊、國庫。

無疑是將辛國遺民臉面徹底踩在腳下踐踏蹂【躪】,不留一絲余地。

祈善冷笑著盯著手中茶碗,用了莫大自控能力才沒有捏碎它,暗中深吸數次才平復如火山版噴涌的憤怒:「在深宮長大,只知以sè侍人的外寵佞幸,你指望他的手段和xiōng襟有多『君子』?得不到辛國國璽,這場戰爭的收益對半砍,以鄭喬脾性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又一次聽到「國璽」二字,沈棠眼皮微微一顫:「這種人的江山也坐不穩。」

祈善先前說鄭喬五年內不bào斃,庚國必滅,這一「預測」都算保守。

以鄭喬如今的bào戾和狠毒,能不能撐過三年還要畫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還開了一個非常差勁的頭——

縱容帳下兵馬為非作歹,燒殺劫掠。

軍紀與忠心,培養困難但崩塌容易。

茶肆外,庚國士兵見茶肆老板娘生得有些標志,竟心生邪念,互相交換眼神,故意讓老板娘給他們添茶。添茶過程中摸摸小手、樓樓小腰,過分的還想噘嘴湊上去親兩口,嚇得老板娘花容失sè,驚叫連連,士兵哈哈大笑。

「兵爺兵爺……」

茶肆老板想上前幫妻子解圍,卻被甩了一個大耳刮子,半邊臉迅速紅腫。

「滾開!掃了爺的興,找死嗎?」

咔嚓——

祈善循聲低頭看向沈棠的手。

她手中那只茶碗被她手指捏碎。

慶幸的是,沈小郎君沒有憤怒拍桌也沒沖殺出去,而是冷著臉:「若不能以嚴明軍紀約束兵馬,這些為鄭喬南征北戰、供其驅策的利刃,遲早有一天會因為欲念得不到滿足,繼而對鄭喬心生怨懟,最後——反殺噬主。」

祈善聞言,抬頭看向沈棠的眼睛。

這完全是直覺下的舉動。

她的眼神過於平靜。

平靜得讓人懷疑她在看一群將死的螻蟻——這一念頭浮現心頭,祈善出現一瞬恍惚,借著吃茶的動作掩蓋某種微妙的情緒:「只是在那之前,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百姓、有識之士喪命……唉,局勢如此……沈小郎君,你我又能如何呢?只能當個看客罷了。」

「元良。」

祈善眉頭一挑。

別看沈小郎君總是一句一個「祈先生」或者「先生」,聽著挺尊敬,但是發自內心尊敬還是虛偽敷衍,他還是認得出來的,反倒是先前憤怒之下,那脫口而出的「祈元良」更真實一些。

如今直呼「元良」……

他不覺得被冒犯甚至有些期待。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