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面善(1 / 2)

沈棠將挖坑的刀往地上一摔。

沒好氣道:「我去孝城做什么?自投羅網嗎?再說了,那個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尊重一下她逃犯的人設!

「沈小郎君就不擔心其他親眷?」

沈棠聞言遲疑。

祈善這話說中了她的心思。

不管怎么樣,現在是她使用這具身體,應該了解一下身體原主的過去,免得以後碰到原主認識的人被瞧出破綻,徒增麻煩。不知身體原主有沒有親人,倘若他們熬過了發配之苦,自個兒可以暗中照拂一二,若親人們熬不過去死了,也能給人收個屍,免得曝屍荒野。

沈棠的神情變化落在祈善眼中,後者眉眼是肉眼可見的愉悅。

料定沈棠的選擇能如他所願!

「在下看得出來,沈小郎君潛力非凡,日後或有一番建樹。祈某不才,忝稱名士,雖不及那些桃李天下的名儒名師,但教沈小郎君基本的東西還是綽綽有余的……」

沈棠心中有了打算,卻不說。

她故意道:「元良那些書冊我都記住了。」

祈善啞然失笑,抬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腦子,自信地道:「沈小郎君,真正珍貴的內容,在這里。倘若看過幾冊言靈就能jīng通掌控文心,偷師未免太簡單了。」

「元良這話也有道理,可孝城這地方……」她費了那么大功夫逃出來,結果又pì顛顛兒跑過去,要是倒霉在孝城撞上押解她的官差,她多尷尬,「你總得給個保證。」

「例如?」

沈棠:「例如,能改變身形樣貌的言靈。」

祈善:「……」

他這里還真沒這玩意兒,在他認知中也不存在這種旁門左道的言靈——天下言靈,無一不是為了權、謀、武,三者所用,沈小郎君的腦瓜為何如此奇特?

雖然沒言靈,但他有別的東西。

「這是什么?」

沈棠接住他丟來的小瓶子。

打開瓶子,眯眼往里面兒瞅,一瓶子黑乎乎的細膩粉末,不知道用來作什么的。

祈善揭曉答案:「鍋底灰。」

沈棠:「……」

「往臉上抹點,或者多跑多曬多流汗,七八日不沐浴洗漱,誰能認得出你?」

沈棠腦補一下自己七八天光流汗不洗澡,仿佛能嗅到那股一言難盡的刺鼻酸臭味。

「你就這個餿主意?」

「這怎么算是餿主意?」祈善臉上笑意收斂三分,不帶半分感情,「這可是經驗之談。」

沈棠微詫。

經驗之談?

不過祈善明顯不想糾結這點,聲量又揚了上去:「沈小郎君其實沒必要那么擔心,那些押解的官差遠比你更加『瀆職』。逃犯逃跑,他們會上報的可能性不大,最大可能是割了另一人的耳朵補上你的名額。因此,你不用擔心會在孝城城門口看到你的通緝畫像。」

即便官差不「瀆職糊弄」,將沈棠逃跑的事情上報上去,畫師繪制通緝畫像,那又如何?

以那些畫師筆下的人像抽象程度,除非面部有非常明顯的特征,否則親媽來了都認不出,更別說每日都有百姓進出的城門。沈棠身份bào露的可能性太小太小。

一番說辭,讓沈棠吃了顆定心丸。

「行,去就去。」

她吭哧吭哧挖了個超大的深坑,一具具屍體全部丟入再將土填回去,忙完已經月上中天。祈善起了篝火,烤著沈棠言靈化出來的餅子,她剛坐下就能吃到熱乎的。

「燙!」

錯估餅子溫度,差點燙著舌頭。

這種餅子沒什么滋味,除了烤焦部位有點兒焦香,其他地方都一樣,越吃越渴,每吃兩口就要配一口水,嘴里寡淡得很。她心里忍不住嘀咕怎么不能夾餡兒,例如梅菜夾肉。

不知為何,祈善今晚睡得格外早。

既沒有看書溫讀也沒有練習言靈。

沈棠沒睡意,守著篝火堆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聽到草木被踩動的細微聲響——有人正在小心靠近自己,但無惡意,她也就不管了。

那人在不遠處坐下,借著火光一看,正是御史中丞的傻兒子,有意無意盯著她看,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似乎想確認什么。

數次張口卻不知該從何開始說起,沈棠等得不耐煩,最後還是她主動挑起話題。

「中丞睡下了?」

那人一怔,似乎沒想到沈棠會主動跟自己說話:「嗯……阿爹他睡下了,只是睡得不太安穩,有點燒。這一路受的傷太多,傷口泛紅,明兒得想法弄點兒草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