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兩大戶曹掾(下)【求月票】(1 / 2)

欒信:「……」

主公告訴他林戶曹年紀不大,但沒告訴他對方年紀這么小。盡管林風的身高在文氣滋養下已有成人規模,只比自己矮了小半個頭,但面上殘留稚氣卻是無法遮掩的。

他當即也回了一禮,聲音溫和地道:「欒信,字公義。此前聽主公說林戶曹不日便來,只是不知具體時辰,有失遠迎。」

林風靦腆淺笑:「是我貿然打擾。」

欒信鄭重以待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她在主公帳下一眾人中間年紀最小,資歷也淺,閱歷不多,這導致她碰見哪位先生都會將姿態放低,執學生禮,時時虛心請教。先生們多以字稱呼她,而欒信不同。

讓林風有了自己成年的錯覺。

她暗暗將本就挺直的背挺得更加筆直,這才不露怯。二人並肩邁入戶曹官署,官署內的署吏來來往往,桌桉上的卷宗更是一摞一摞堆疊,密集處連下腳地兒都沒有。

欒信親自為林風引路,看著一片狼藉的官署,露出些不好意思:「吾雖比林戶曹痴長個十幾二十來歲,但對戶曹事務不甚熟悉,如今還在摸索。希望日後林戶曹能多多指點,你我互相切磋,交流共進。」

林風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她來戶曹官署之前,先去的郡府。

從祈主簿那邊知道欒信的大致信息,對方歸降之前可是秋丞帳下心腹謀士,地位等同於自家老師褚曜。雖說沒有正面展示戰力,但論入仕資歷閱歷,林風都是後輩。

她還有太多東西要學。

自己這個戶曹掾,明面上是戶曹長官,實際上只負責勸課農桑一塊,諸如民戶、祭祀、姻緣暫時交由老師褚曜以及一眾戶曹署吏幫忙分擔。欒信說讓她指點,她慌。

慶幸,欒信問的都是她擅長的。

侃侃而談,信手拈來,撐住了場子。

林風暗暗擦汗。

【總算沒墮了老師的名聲。】

欒信聚jīng會神地聆聽,時而點頭,時而大悟,越聽越是欣賞林風。這位女君年紀雖小,但能力確實qiáng,坦率熱情,毫無藏私,這一舉動著實難得:「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林戶曹可是幫了信大忙,這幾日為著來年春耕,愁得不知從何下手……」

讓他一個走極端戰爭路線的軍師謀士做戶曹掾,多少有些為難他。欒信只好白日忙戶曹事務,晚上挑燈夜讀戶曹官署檔桉。

唯一慶幸的是戶曹官署還有舊人能用。

不然,戶曹官署就得停擺了。

林風聽欒信訴苦,露出些許同情。

勸課農桑可不只是簡單的鼓勵督促庶民種田那么簡單,實際內容相當繁雜。上到lún耕方法、耕作農具、耕作技術,中到田地品質、耕作人手、田畝產出,下到施肥澆水、抗旱防澇。囊括農業、林業、牧業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副業,全是戶曹掾要管的。

若是有空閑時間,還要編撰總結,存檔記錄,以供後來者相較之下,單純的種田挑選、培育良種,那可太清閑了。林風能上手這么快,全仰仗她的文士之道。

【齊民要術】

這不僅是她的文士之道,還是一部匯聚jīng粹的農學巨著,盡管《齊民要術》還缺了幾卷,但架不住內容都用得著。反觀欒信就沒這么幸運,啥都要從頭開始折騰。

「若只是春耕,倒是有章程可循。」

論種田,再也沒有誰比主公更熱愛了。

為了便於管理,沉棠治下陸續都要使用一套標准,四寶郡自然也不例外。林風向欒信提建議:「欒戶曹,趁著年關還沒到,早早去主公那邊催一催,多借一些人……」

欒信問她:「這有什么門道?」

戶曹官署人不多,但目前還夠用。

林風道:「里頭門道可多著呢。照以往的習慣,多半要在春耕之前將四寶郡境內田畝重新登記造冊,『無主之地』重新劃分,租賃給流民開荒,不在冊的佃戶也要重新入檔,一個人丁都不許隱瞞,還得造農具買耕牛挑糧種……修建河渠方便guàn既……」

欒信是能下雨,只要文氣足夠就不愁雨水、不懼干旱,但他一人力量有限,只能應急一時,不能安然一世。從長遠發展,還是需要tiáo撥人手興修水利,利在千秋。

即使沒有文士之道帶來的弊端,欒信也不是個反應多快的人,行事一貫溫吞。林風每說一句,他都要在心里過上一遍,掰掰手指,本就不怎么健康的面sè愈發蒼白。

這根本不是兩三月的工作量。

欒信驚恐:「這么多?」

林風惆悵:「所以要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