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5:大禮(下)【求月票】(1 / 2)

退下,讓朕來 油爆香菇 2301 字 10个月前

秦禮的直白反而將沈棠整不會了。

仗著臉皮夠厚,沒有丁點兒不好意思。

最後還是崔孝當中間人打破僵硬氣氛:「公肅,你不是有話要跟主公商議?」

沈棠干咳一聲,踩著台階下了。

「嗯嗯嗯,正事要緊。」

秦禮這邊也沒有揪著不放的意思,在沈棠示意下坐到她下手位置,崔孝起身喚人端茶水過來。三人各自落座,沈棠呷了一口茶水:「公肅口中的『大禮』我已經收到了,只是有一件事情,卻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秦禮道:「沈君但問無妨。」

「公肅是怎么知道那處地方的?」

秦禮應道:「謀者總有自己的方式。」

若是其他勢力首領,多半見好就收了,因為這是業界潛規則——作為勢力首領,只要知道帳下僚屬能替她將事情辦妥,不需要知道僚屬用什么手段完成,僚屬也需要一層神秘面紗——奈何沈棠一身反骨,此刻的秦禮不是她的僚屬,是她的合作之人。

合作,最基礎的不是坦誠嗎?

沈棠道:「公肅的文士之道?」

秦禮眼神毫無波瀾:「祈善透露的?」

手握答案的沈棠搖了搖頭,坦誠道:「元良對你的文士之道,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更具體的,他本人也不清楚。我會這般猜測,僅是因為見得多。」

秦禮輕哼一聲,對這解釋不置可否。

當然,其實他也沒准備隱瞞。

他跟吳賢相處數年,但跟沈棠僅有幾面之緣,對方還是仇家祈元良的主公,對自己的印象初始分不會高。這種情況下想要獲得對方全部信任,不亮出qiáng有力底牌不行。

此前的「大禮」只是一枚誘餌。

一枚讓魚兒好奇,繼而上鉤的魚餌。

雖說沈棠猜到關鍵降低了她的期待值和好奇心,但只要不妨礙之後的計劃就行。

「沈君見得多?」

秦禮手指點著身前的桌案。

沈棠視線被他的手指勾了過去,她頭一回注意到那只右手指節戴著三枚指環,兩枚質地剔透的翡翠,一枚骨戒,看他手指上的痕跡,應該是有常年佩戴的習慣,襯得手指更顯修長。說起來,不止是秦禮,其他人也有戴戒習慣,只是戒指材質沒那么珍貴。

尋常人手指不是短就是粗,指節比例也不賞心悅目,戴著戒指就更顯得粗短。文心文士似乎沒這個煩惱,凝聚文心還有這好處?那么多漂亮手指,為什么不多戴點?

沈棠看到秦禮手指走神了幾息。

今年年終獎不發蠶絲被,搞戒指好了?

回頭讓無晦翻翻庫藏,看看有沒有適合搞企業定制戒指的材料,搞一批當禮物。

走神,但不妨礙秦禮的聲音入耳。

「那么,可有見過這種?」

沈棠淡定地將視線挪到秦禮的臉上,仿佛沒有開過小差:「公肅說的哪種?」

秦禮微抬右手,手指散漫而隨性地點了桌面兩下,猶如薄霧的文氣從他指尖溢出,於桌案上迅速凝聚成型。沈棠初時還不解,直到她看到一張長方形沙盤出現。

沙盤之上,雲霧輕飄。

雲霧之下,山川湖海。

沈棠腦中驀地跳出秦禮文士之道真正的名字,瞳孔肉眼可見地緊縮一圈,吐出一句讓秦禮也措手不及的話:「這是沙盤?公肅,這才是真正的【雲天霧地】?」

這玩意兒真不是高清衛星地圖嗎?

在這個輿圖還是戰時最高機密,幾年才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更新一次,且只有少數幾個有權限的人能閱覽的年代,秦禮的文士之道可以實時監控?這還怎么打仗?

秦禮幽幽道:「祈元良知道還挺多。」

很多時候,文心文士對自己的文士之道都是比較保護的,即便透露也只是透露某方面的用法,極少會坦白真實名字。因為真實名字可能bào露真正的核心,他沒跟幾個人說過,至於這幾人里面有沒有祈元良,他自己也不敢保證。畢竟他那時候確實好騙。

沈棠:「……嗯,也不是元良。」

這個鍋還是不甩祈善身上了。

秦禮默默看向了崔孝。

安靜當透明人、背景板的崔孝搖刀扇動作一頓,解釋道:「……也不是孝,公肅,你懂我的,一般情況下我不會出賣你。」

在秦禮沒明確要投奔主公前,崔孝確實沒打算脫了人家苦茶子,因為他要尊重朋友的意願,不方便替對方做主。除非吳賢跟主公徹底撕裂,他跟公肅明確對立,這種情況下就是你死我活,哪還需要尊重敵人的秘密?這事兒,真不是他這里泄露的……

沈棠道:「……額,也不是善孝。至於是誰,那就看你我日後是何關系了。」

她不可能為了外人將自家謀士底褲都脫了,欒信這張底牌,即便是自家人也沒幾個知道真相。沈棠都說到這個份上,秦禮也就識趣沒追根究底,單刀直入談正事。

「秦某可助沈君攻克黃、章兩家。」

沈棠撓頭:「此事,昭德兄可知?」

當然不是問吳賢知不知道秦禮暗中劈腿這事兒,而是問吳賢知不知道秦禮圓滿狀態的文士之道是個bug的事兒。吳昭德是怎么做到作用金山銀山,數年分文不取的?

一個崔孝,一個秦禮。

那種離譜的感覺就好比顧池最近起稿的話本,荒yín無度的女皇劫掠鄰國成婚多年的兩位皇子,霸王硬上弓才發現人家pì經驗沒有。這不離譜嗎?不管是顧池的話本還是眼前這兩位文心文士!沈棠好半晌才克制自己五官不要亂飛,現實比顧池話本還狗血!

秦禮反問:「沈君覺得他知道?」

沈棠又撓頭:「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真要是知道一清二楚,吳昭德說不定就能咬牙抗住天海世家施加的壓力,力保秦禮一派了,哪里還會bī得趙奉都離心呢?

追根究底,吳賢覺得秦禮一派能提供的利益,不如天海那邊多,於是趨利避害。

沈棠問秦禮:「那為何就告訴我?」

這其實不算一個好征兆。

告訴沈棠有兩種結果。

一種是相中了沈棠,願意坦誠相待,改奉她為新主公,但眼前人是秦公肅,於是又多了一種可能——秦禮只是想展現價值,博取沈棠的信任,讓沈棠完全相信他提供的作戰方案,用最快的雷霆速度解決黃烈章賀兵馬,作為回報,沈棠向吳賢施壓,保住秦禮一系及其家眷,之後再回歸自由身……

若是前者,沈棠樂見其成。若是後者,秦禮又無心再入仕,這張底牌被她知道也不重要,因為雙方日後不可能成為敵人。至多沈棠治下多個叫「秦禮」的隱居文士。

沈棠的心情樂觀不起來。

偏偏秦禮這邊也沒有回答的意思。

他生硬岔開了話題。

沈棠看著眼前的沙盤,嘆道:「公肅真正要獻上的『大禮』,我已經看到了,也十分滿意,收起來吧。盡管我不了解你的文士之道,但也清楚有失必有得的道理。越qiáng大的文士之道,對文士本身的負擔就越重。」

秦禮聞言收起沙盤。

他呷了一口茶潤chún:「秦某回去會立刻著手繪制新的輿圖,勞煩善孝轉呈。」

崔孝頷首點頭:「無妨。」

秦禮喝完了茶水,謝過沈棠招待,道:「天sè已晚,就不打擾沈君好眠了。」

作為吳賢帳下,哪怕現在坐了冷板凳也不能隨意外出,秦禮此番能來也是靠著趙奉等人。在外面逗留時間越長,越容易bào露,被人看到檢舉到吳賢跟前,徒增麻煩。

秦禮離開之後,沈棠托腮嘆氣。

似乎連背景都yīn暗了幾分。

崔孝輕聲喚道:「主公?」

沈棠從托腮改為趴桌案上,雙手向前耷拉著,側著腦袋看向崔孝:「搞砸了。」

秦禮這個態度明顯是第二種可能。

她的捆綁大禮包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