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嵐走了。
「……」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一點不舍,走得干脆,甚至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撐著裝出來的輕浮碎開,嚴婧瑤把辦公椅轉過去,仰頭望著藍天,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受傷。
她多希望季嵐能對她服一次軟,只要一丁點兒就夠了,露一點醋意也好,起碼證明她在乎她。
偏偏,她就像寒冬的冰凌,永遠堅不可摧,永遠無動於衷,哪怕她對她袒露柔軟的胸懷。
深深嘆了口氣,嚴婧瑤有些無力,她坐了一會兒,看了一下手機屏幕,六點了。
沉晉准時打了電話進來,「婧瑤,下班沒?」
「哦,下了。」
「行,我過來接你,今晚去十叄那里吃飯。」
「好。」
幸好還不是一無所有,嚴婧瑤收拾了下心情,等沉晉過來,和她一起去紙醉金迷。
十叄特意帶了簡單的醫療器具過來,檢查了一下嚴婧瑤的後背。
傷疤觸目驚心,植皮只根據恢復情況做了一點,從肩胛骨到半腰的一片都是暗沉的紫紅色,坑坑窪窪的疤,蜈蚣一樣往上蔓延到後頸。
十叄戴著手套摸了一下,嚴婧瑤一顫,還會有幻痛,她記得剛剛做了手術後的一個星期,後背像被活生生撕了一層。
動彈不得,她醒了又暈,暈了又醒,反反復復,躺在床上艱難的呼吸,說不了話,吃不了東西,打著吊水沒有力氣,後背更是疼痛。
整整半個月,全是清創,消炎針,再清創。
「恢復得還不錯。」
十叄仔細看了看傷疤的面積,「等全部植皮,約好的皮膚整容醫院做修復,會好的。」
「我找了好幾家醫院,」裴錦夕把幾張醫院的介紹遞給嚴婧瑤,「我找人問過,他們對燒傷疤痕修復都很有經驗,當然最好的目前是這家。」
位於德國的一家整形醫院,費用不菲,嚴婧瑤點點頭,卻有點悲觀,「我這樣……真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么?」
「總要去看看,」沉晉趕緊說,怕她這念頭一起就不好好做恢復,「什么效果我們再說嘛。」
「可是……好吧。」
她們都很關心她,嚴婧瑤雖然覺得希望不大,但不想沉晉她們擔心,「先預約吧,我明天去北都復查之後,就可以接受檢查。」
……
季琬琰一進家,聞到了米飯的香味。
「嵐嵐?」
肯定是女兒回來了,她換了鞋,走到廚房門口一看,季嵐果真在里面做飯。
「媽。」
「你在做什么?」
「米飯。」
「菜呢?」
「菠菜。」
「……」
問一點答一點,懶心無常,敷衍了事,季琬琰去換了家居服,回來站在廚房門口,抱著手臂,仔仔細細看了女兒一會兒。
「嵐嵐,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
「可你每次不開心都會這樣。」
「……」
知女莫若母,季嵐性子一直都很沉靜,但這么多年,季琬琰其實很容易看出來她的情緒。
聯想最近,她笑了笑,試探著,「那我猜猜看嘍?你是不是沒見到嚴婧瑤?」
「……不,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