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又猛地想起來,前日熱水器的電池就沒電了,他原本惦記著去樓下的便利店買新的,結果後來受了傷,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後。
沒有熱水也不吭聲。
還一洗就是半個多小時。
水聲還在嘩嘩作響。
他思忖片刻,低聲說:「那我進來了。」
「別——」
她的抗議只說出一個字,他已然轉動門把,咔嚓一聲開了門。
他甚至沒有禮貌性地閉一下眼,就這么坦坦盪盪朝她看了過來。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里里外外都赤條條落在他的目光里。
是真的,里里外外。
祝清晨狼狽地蹲在角落里,任由冷冰冰的水從頭到腳淋下來,還以為這樣就能清醒些,洗掉中午的不安與驚惶。
可水太冰了。
等到她意識到這個問題,已經四肢僵硬,哆哆嗦嗦站不起來,還滑倒在地上成了半蹲半坐的姿勢。
薛定就這么一步一步淌著水走進來,關掉了花灑。
他的衣袖濕了一半,面上沾染了少許水珠。
「一點都走不動嗎?」
她又試了一次,結果吧唧一聲又坐了回去,屁股都摔疼了,只得狼狽搖頭。
渾身都僵了。
動彈不得。
薛定就站在那看著這一幕。
他本該笑話她的,笑她往常那么強硬,結果洗個澡都能洗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可到頭來卻沒能笑出來,反倒心頭一緊。
她就這么縮在那,渾身都是水,頭發濕漉漉撒亂開來。
小小的一團。
眼珠里仿佛都有了**的霧氣。
他沒說話,嘴唇緊緊抿起,轉眼間彎腰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