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1 / 2)

催眠師戀愛手記 漾橋 3191 字 2023-05-02

人類在什么情況下會感到極度恐懼呢?

一是對於未知事物, 恐懼是一種本能反應;二則是對於熟悉的曾傷害過自己或者會傷害到自己的事物, 大腦對這種傷害有記憶, 恐懼是一種自我保護。

這世上, 人們恐懼的事物千千萬萬,每個人都會有獨特的一種,也有一些東西是會被大多數人所恐懼的, 這類被歸為「恐怖」本身。鹿禹稱聽過很多,入行後也見過很多,怕羽毛的, 怕鳥類喙的, 怕鍋的,怕汽車的,怕高樓的……可這怕床的, 他也是聞所未聞。

鹿禹稱看著陸之暮額頭滲出的淺淺薄汗,眉頭依舊深鎖, 陸之暮的情況,總不會是第一種, 他想著, 那大概就是床或者與之相關的什么曾經讓陸之暮受到過傷害, 這傷害使她難以忘卻,不願面對。

他想起自己當初拿著同居合約妄圖使這個女人知難而退,或者能使她認輸的時候, 陸之暮卻一臉得意外加笑彎的眼睛:「你說的哦!讓我睡一分鍾床都算違約啊!」

想到這里, 鹿禹稱眉間褶皺被揉平, 他目光沉靜地看著陸之暮,聲音低沉,使人心安:「我知道了。」

他抱起陸之暮,步履沉穩地走出房間,將她放置在客廳她每天睡著的沙發。鹿禹稱拿毯子給她蓋好,竟然真的極有耐心地給她講了個故事,直到陸之暮閉著眼睛,沉沉進入夢鄉。

鹿禹稱坐在沙發旁的椅子上,雙肘撐在膝蓋,兩手在身前交疊,看著陸之暮陷入沉思。

他忽然想起了,陸之暮第一次跑來找自己那次。下著大雨,她滿身泥wū,格外狼狽,賴著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也不肯放。

那時無法參透過多,只覺她是尋求庇護,現在想來,她是真的有所畏懼,渴望著躲藏和逃避,卻不曾奢望得救。

鹿禹稱自己也有討厭的東西:下雨天,濕滑的路面和淤泥。連帶著討厭下雨天會見到的所有任何事物,可忽然覺得,那個讓他遇上陸之暮的雨夜是那么美好,不同於以往的糟糕。

睡夢中的陸之暮嚶嚀一聲,鹿禹稱傾身替她掖緊被角,跟著把燈光tiáo得更暗,再次坐得隱沒到黑暗處。

——

陸之暮一覺睡得非常長,但卻沒有想象中的神清氣爽。

——她捂著疼得欲裂的腦袋,老半天沒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是中了什么邪。

陸之暮這人也沒別的毛病,就是不太能喝酒,這「不太能」不光是指酒量,她酒量也是真的小,稍微多點就能喝趴;酒品也是真的奇差,喝醉了當場會有個毛病,一就是會格外聽人話,二就是跟平時的她極為相反,格外會撒嬌會鬧騰地折騰人;再有就是,陸之暮這人喝醉了特容易記憶倒錯,甚至斷片。

她扶著腦袋看著自己的傷腿,咋了咂嘴,半晌反應過來,她昨天跟劇組的人喝酒了,然後自己把自己喝醉撂倒了。陸之暮捶捶腦袋,自我吐槽:可真行。

然後就是照著她以往喝醉的經驗反省自己。

很好很好,自己起碼好好的躺在自己的沙發上,唔……澡也洗了衣服也好好換了,有進步……等等!陸之暮腦袋里白光一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登時愣怔地說不出話了。

她剛剛突然想到幾個畫面,鹿禹稱出現在她們劇組燒烤攤上,然後帶回了她……她記得自己之前給鹿禹稱發了短信……短信短信,陸之暮一拍腦門,找了半天,在身側的小桌上看到自己好好安放的手機,解鎖開,第一條蹦進來就是署名「鹿先生」的短信:「我去接你。」

她一瞬間一臉囧然,差點咬著舌頭。這么說,鹿禹稱昨天不僅回了她的短信,甚至真的跑到那種地方接了她?!天吶!

陸之暮抱著自己的腦子,死命揉了揉:啊啊啊你快想想你自己昨天還干了什么好事沒有!惹了這尊尊佛怕是嫌小日子太滋潤了啊!揉著揉著,一個畫面閃現進陸之暮的腦海,她忽然渾身如遭雷擊,動彈不得。

畫面里,她輕輕湊近,然後在人家鹿大佬的chún上親了一下,自己笑得美滋滋的,然後……就是滑溜溜的舌,,柔軟的chún,有力的臂膀……陸之暮的臉騰地紅了,發燙的厲害:卧槽!她昨天醉酒發瘋把人大佬給qiáng吻了,好像還tm是舌吻,還美名其曰教人家「吻」……沒想到她自己原來是這樣的禽獸!陸之暮捂臉。

跟著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看不真切的畫面,陸之暮想著,怎么燒烤攤上還有唐崇的身影?她想了一瞬,身體更加僵直了:這么說,唐崇昨天,知道了她和鹿禹稱的事了?

陸之暮欲哭無淚,簡直想要時間倒流,讓她回去洗刷所有罪行啊啊啊。她把臉埋在手掌里,選擇狗帶。

「鹿……禹稱。」這三個字蹦入腦海,是以她的聲音喊出來的。

陸之暮想著,她好像還在對著鹿大天才直呼其名了……不過大佬之前就讓她這樣稱呼過,她昨天居然叫出來了,也算是一點點因禍得福?

有輕輕淺淺的腳步聲穩穩響起,逐漸貼近,陸之暮移開雙手,入目是一雙修長的腿,目光漸漸上移,對上了鹿禹稱清冷的目光,打了個寒顫。

鹿禹稱慢慢湊近她,驀地在她額上印上了一吻:「醒了?吃早餐了。」

陸之暮一臉懵bī,木然地點了點頭。鹿禹稱chún角微彎,突然能醉春風的笑意,俯身抱起她,往浴室的方向去:「先洗臉。」

吃早餐的間當,陸之暮一直小心翼翼地暗戳戳觀察,鹿禹稱神sè如常,甚至不時給她添點水布個菜,讓她內心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陸之暮筷子戳戳戳,話幾度到了嘴邊又吞回了肚里。

昨天借著酒勁什么都敢說敢做,今天酒醒了恢復了一身慫,她連直呼其名都要給自己壯膽半天。

「鹿……」

鹿禹稱優雅地抿了一口黑咖,也開了口:「這幾天,你都什么時候有空?」

陸之暮話被打斷,反而有些慶幸。她舔舔嘴,回答:「劇組不忙的話都有空的,下周二四五不是我劇本的部分。」

鹿禹稱點點頭,修長的指尖輕點桌面:「下周有幾個案子,挺適合入門級的。你可以來。」

陸之暮牛nǎi喝到一半,聞言趕忙猛地咽下去,眼睛都亮了:「你、你是說,要帶我參加嗎?」她嘴chún邊沾了牛nǎi,一圈白,看著像是個小孩子。

鹿禹稱覺得好笑,挑了挑眉表示認同,又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chún,提醒她。

陸之暮卻完完全全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這是跟她要昨晚自己舌吻人家的說法呢,趕忙抬手捂住chún,大紅著臉低下頭,秒慫。她什么也不記得了不會說的!

鹿禹稱開車送陸之暮去劇組,到了當口,陸之暮死活不讓他下車抱她送她。

開玩笑,那她真的不要在劇組混了啊!

在鹿禹稱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解開安全帶,四下摸索著,發現四下根本沒有她的拐杖,陸之暮尷尬的渾身一僵,猛然想起了,她的拐杖,給落在燒烤攤上了!

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陸之暮看著上面閃爍著的黑貓警長四個大字和拿著槍的黑貓警長可愛的卡通頭像,欲哭無淚,不願面對。

在鹿禹稱審訊堪比炙烤的目光中接通了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唐崇沉穩的聲音。

「之暮?你現在在哪?」

陸之暮捏緊手機,緩緩回答:「劇組門口。」

唐崇似是舒了一口氣,問她:「你現在在哪?你拐杖昨天落下了,在我這里呢。」

陸之暮抬眼望去,就看到街對面唐崇倚著他自己酷炫的跑車站著,穿著休閑,跟平時一身警服的他倒是相去甚遠。她的拐杖特別扎眼地戳在他的跑車旁邊。

唐崇也順著這邊看了過來,隔著一窗之隔看到了她,眸sè沉了又沉,緩緩放下了手機。

陸之暮還沒決定好是她想辦法過去還是唐崇想辦法過來,唐崇已經抬手一拎她的拐杖,大步流星地跨過馬路走了過來。

他站定在車窗外,就這樣看著她。

陸之暮不敢看身後,低著頭打招呼:「鹿……禹稱,那我先進去了,你路上小心些。」

身後沒有任何動靜和表示,陸之暮暗戳戳灰溜溜的推門下車,唐崇扶了她一把,然後幫她把拐杖一根一根架在胳膊下。

兩個人一個蹦跳一個幫扶著往馬路對面走。

走得極慢,身後的車像是突然發飆一樣,猛地發動加速,嘶吼一聲,向著遠方絕塵而去。仿佛宣泄著主人的不滿。

陸之暮看得瞠目結舌,爾後在唐崇審訊的目光中垂下眸,一步一步蹦跳回劇組。

唐崇一直以他銳利的目光盯著陸之暮,這讓她覺得極度不舒服,到後來實在是忍不住,抬眸看他,苦笑:「警長,你能別這么看著我嗎?我有事瞞了你,我不好。可是……我能等以後再跟你解釋嗎?我現在不知道怎么講……」是真的不知道。陸之暮再度垂下眸,腹誹,過份了啊黑貓警長,說好了不用對待犯人的審訊方法質問她的,這也太可怕了!

唐崇目光滯了一瞬,爾後抬起手,落在她頭頂輕撫了一下發絲,很快又離開,語氣里有著不舍:「之暮,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嗯……」陸之暮低著頭輕點了點,心里卻不知是和滋味。她早就沒法好好照顧自己了。

劇組的小年輕到底就是年輕,一晚上熬夜拼酒,第二天還能jīng神飽滿一身輕松地拍戲,完成度也很高。

休息間當,大家圍在一起喝咖啡,話題就又轉到了昨天搞了好幾個大新聞的陸之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