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層層牆(2 / 2)

大魏芳華 西風緊 1536 字 2023-05-03

秦亮聽到這里,不禁心道:幾天前在大將軍府前廳的議事,司馬家已經知道了整個過程?說不定正是聽說了秦亮的言論,才有今天的晚宴。

司馬師今天確實與以往的作風不太一樣,「做謀士,最重要的是與主事者的關系,要得到信任和重用,不然做不成事。」

秦亮點了點頭,隨口道:「確如將軍所言,當初仆在淮南時,頗受孫將軍重用。」

司馬師道:「這次也不錯。郭伯濟是王都督的妹夫,仲明還得叫一聲外姑公。既是親戚,仲明若有什么看法見解,大可以與郭伯濟商議,不用往曹昭伯那邊說。」

秦亮應了一聲,暫時沒有多話。他一時沒太明白司馬師是什么意思,不過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倒也正常。現在大家都講關|系親疏,司馬師的話也沒毛病。

不過司馬師已是護軍將軍,算是權力很重的人物,他專門約見、不可能只是為了說幾句閑話。

秦亮試探性地說道:「仆只做分內之事,不過問別事。」

司馬師看了他一眼,道:「都是為國家出力,仲明不必多慮,只要一心輔佐郭伯濟即可。」

說罷忽然他就緩緩站了起來,「我還要去別處,不便多留。」

秦亮也起身道:「仆也得回家了。吳夫人,告辭。」

司馬師先走前面,剛到門口還沒開門,忽然他又轉身用隨意的口氣道,「對了,仲明是想做太守?上次因為曹昭伯一句話、未能達成。此次仲明若能有些功勞,我保仲明出任太守、並加將軍號。」

秦亮的眼睛頓時睜大了兩分。司馬師又是這樣,明明說要走、卻忽然才說句關鍵的話,叫人沒什么心理准備。

「多謝將軍栽培。」秦亮忙揖拜道。

司馬師道:「話說在前頭,總要有一點值得提起的功勞,我才好安排人幫汝。我與阿父不可能親自為汝說話,曹昭伯會覺得很奇怪。」

秦亮點頭道:「仆明白了。」

司馬師站定,緩緩說了一聲:「仲明是明白人,能明白就好。」

三人一起走出廂房,司馬師道:「仲明是宴請來的客,汝去禮送他,我先走了。」

吳夫人道:「我去為秦君拿把傘。」

秦亮客氣了一句:「吳夫人留步。」

雖然吳夫人親自相送,但並不是孤男寡女散步那么回事。內宅庭院里有人,之前那個中年婦人就站在檐台上,對二人的言行舉止看得很清楚。出了門樓後,前廳庭院的奴仆更不止一兩個。

然而剛出內宅門樓,吳夫人便微微轉頭,小聲道:「先前那個四旬婦人,便是司馬府派來的人。」

她的聲線略微有點粗,特別是小聲說話時,不過聲音挺有女人味。身材嬌美的人,有時候聲音卻並不清脆。

「哦。」秦亮應了一聲,不知怎么回話。

吳夫人又道:「妾剛進司馬家的門,便被廢黜了,君知為何……」

秦亮留意到吳夫人的目光,便道:「應有府上的奴仆,來帶我去馬車那邊,夫人請留步。」

吳夫人把傘遞了過來,其實秦亮乘車不需要傘,但還是接了過來。兩人相互揖拜告辭。

秦亮剛才走出了一道門樓,又乘車出府門,都是一層層的圍牆。馬車行駛了一陣、出了坊門,又是一道雙坡檐頂的里牆。

雪雨紛飛的傍晚,天sè尚未完全黑盡,但天地間一片朦朧昏暗,能見度不高。身在偌大的城市里,回顧周圍卻都是牆壁,只能隱約看到那一層層牆的後面,露出來的屋頂、望樓樓閣,仿佛只是在看水面的冰山一角。

秦亮在馬車上反復回憶著司馬師說過的話。今晚司馬師的話仍舊不算多,秦亮一連想了幾遍,幾乎都能背下來了、尤其是感覺獨特的那一兩句話。

這時秦亮又想起,表叔令狐愚說的一些話,確實是有點道理。別說令狐愚是性情中人,會不會打仗不知道、卻大概懂些正治。

影響此役的因素好像不在戰場上,而且做著做著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但不管怎樣,曹爽沒有明白許諾的賞賜,司馬師卻很具體且痛快、明確說了太守加將軍號!於是秦亮的心情變得十分復雜,想感慨朝政黑暗、又很喜悅期待著太守官位,想高興、卻又覺得事情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