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遇見養父(微H)(1 / 2)

二十九 遇見養父

他們所在的獨立包廂位於二樓,從面對著展台的叄塊大玻璃連接成的窗口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一樓所有的人——許林曄自然不會在一樓,他此時大概也是在二樓哪個包廂。

周一上午的課比較晚些,余恩恩便婉拒了顧清安的好意,說再多看一會,成功地讓顧梓平臉上帶了些笑意。

男友喜歡的油畫的確在比較前面就展出了來,並不算什么大師級的作品,但余恩恩能看出他喜歡的原因,這畫便同顧梓平的繪畫風格一樣,雖然不是寫實,但卻十分注重形態的刻畫,比起色彩的沖擊感來說更注重一種敘述感。同時也不知道是畫家失誤還是顏料氧化,顏色細看過去有些凌亂且臟,色彩不敏感的人可能看不太出來,但余恩恩還是抿了抿嘴,對上顧清安的視線,什么也沒說。

這幅畫自然是被顧梓平拍下,並沒有多少人和他競拍,不過抬了兩叄次就定下了來。

余恩恩的雙手在膝蓋上互相虛握起來,好吧,她承認,就算她剛才那么勸說自己了,可想到工作人員也許會和許林曄說她來了,也許作為未來養母的楊采夢會想來見面,余恩恩就無法放松下來,她的內心的確還是想離開的。

然而顧梓平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投影里抬上展台的下一樣拍賣品,她怎么好意思說離開?

余恩恩以為沒有人注意到她,然而想看看四周分散一下注意力時卻又對上了顧清安的目光。她只一愣,完全沒想到顧清安現在還能注意到自己,余恩恩感覺自己的失態仿佛過於明顯了,連忙笑了笑,對或看著自己或看著投影的兩人說了句去洗手間,便從後面繞過沙發離開了包廂。

現在走是不可能走的,只能說找個地方稍微呆一呆,讓自己安心也躲過不知會不會來找她的許林曄。

這樣想著,余恩恩走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腳步便緩慢了許多,她踩了個叄厘米的硬底高跟鞋,在只有拐彎口站著侍者的空盪走廊里回響著。她也的確是要去洗手間,畢竟她對作為拍賣會的這個展館不熟,等會迷了路或是遇到尷尬就更不好了,還不如在洗手間里安安靜靜地待一會。

洗手間外自然是沒有侍者的,女廁所那正正好出來了一名女士,朝她點頭致意後便走開,余恩恩站在一旁等了片刻,倒是沒有再聽到女廁所里有什么聲響了。剛要抬腿走進去,從背後的男廁所里又傳來了一振沉穩的腳步聲。若是換成平常倒也不會在意,只不過如今這條走廊靜悄得過分,惹得本來神經就不太放松的余恩恩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

——許林曄!

余恩恩怎么樣也沒想到自己特意躲出來後卻如此不巧地遇上了想要躲開的人。

穿著寶藍禮裙的女孩楞在原地,她控制不住地直直看向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除了在電視上那回,余恩恩是真真有一個多月快兩個月沒有見過他了。余恩恩可以強迫自己不再去和即將要有家庭的許林曄糾纏,許林曄也是打算布置好要將余恩恩送走,兩人都沒有理由再見面,然而卻機緣巧合地在這樣尷尬又陌生的場景中相遇。

與余恩恩只敢站在原地,用五味雜陳的目光看著對方的動作相比,許林曄便成熟地只在一瞬間的驚訝後便主動抬步走向余恩恩。

越是近就看得越清楚,余恩恩覺得許林曄似乎有些疲憊,皺紋深了點,嘴唇也緊抿著,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沒什么表情,散著醇厚的木質調古龍水香味。

「父親……」然而卻是剛剛呆愣著的余恩恩先開口,她在許林曄的靠近下後退了一步,如此正式地稱呼著對方。

許林曄的腳步在這個稱呼後頓了下來,皮鞋底在地面上敲出沉重的響聲,他的嘴唇抿得更緊,從頭頂打下來的光線讓他的眉骨聳立,陰影遮住了一雙無光的眼睛。

——他生氣了。

余恩恩再一次熟練地察覺出來,他一言不發,身體肌肉僵硬而緊綳,如果此時給他一瓶酒,他大概能馬上喝光。

然而余恩恩卻又反應過來,即使對方生氣了,那又怎么樣呢?她現在哪還有資格去做些什么,於是她便也抿著唇,倔強地對許林曄對視。

許林曄像是在這兩個月里稍稍收斂起脾氣,只一會兒便看不清生氣與否地開口道:「聽說你和你男朋友一起來的。」

這問題真是奇怪極了,余恩恩想著,她真的要和自己的養父,她的第一個男人,現在還喜歡著的人討論這個事情嗎?

「……還有他的父親顧老師。」余恩恩以默認的方式肯定了許林曄的說法,在許林曄面前談論顧梓平,這樣的行為讓她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愧疚感,她無法再這樣若無其事地面對許林曄,她甚至覺得等會回去她也無法面對顧梓平,她只想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