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本傑明的歸來(微H)(1 / 2)

叄十一 本傑明的歸來

余恩恩請了周一的假,身體倒也沒有不適到這種程度,但她覺得她大概有些無法面對顧梓平,無論是因為自己不得不,卻又無比順暢的隱瞞,還是因為對方對自己愈加敷衍的態度。總之許林曄當時找的借口也足夠誇張,請上一天假也算不上什么。

這樣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余恩恩感覺到明顯的胸悶,連忙倒了杯水讓自己吃了點葯,在房間里呆呆愣愣地歇息了好一會兒,反倒是擺起了畫架綳好了畫布,准備要消磨時間又不願意讓自己去想太多地胡亂畫些什么,雖然她較為擅長色彩的掌控與使用,但基本的形怎么著都還是得打好的,像余恩恩這樣拿著刮刀就往畫布上抹的做法,就連她自己都做好了廢稿的准備。

然而出人意料的,大概是真如顧清安所說的那樣,情緒和心態上的變化總會導致藝術的誕生。在自己隨意又凌亂的塗塗抹抹中,余恩恩居然能看出一點結構與透視,若隱若現地像是什么建築的內部或者容器里邊,隱隱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去想卻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畫好是賺,畫不好也是意料之中,抱著這樣的想法,余恩恩不再糾結這到底是什么,只繼續隨性地用刷子從整體開始細化。這總算是在余恩恩感覺到雙腿有些酸脹,離開畫架前去搬來一張椅子時,稍稍離遠了望出自己畫的是什么。

——昨天拍賣會展場洗手間外的走廊。

余恩恩當即便楞在原地,有些不敢走近過去。

這四壁與地面,都讓她回想起昨晚的冰涼。盡頭模糊的黑影,和超脫現實的、與整體顏色忽地截然相反的高飽和漩渦,都帶著迷幻與頹靡的感覺。雖然整幅畫上只有走廊盡頭那道黑影仿佛是個人形,仿佛只是一副有些超現實的建築風景畫,但經歷過昨晚的余恩恩卻透過這還是粗糙的油畫中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歷歷在目,連那些快活的、擔憂的、愧疚的情感都仿佛被無限地放大充斥著整個房間,目眩神迷的瞬間又收縮回這幅油畫里。

在那一瞬間,余恩恩感覺到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欲望,像頭蘇醒的野獸要被釋放出來。她有些迷茫,以她的審美,這幅畫絕對可以算是她有生以來的巔峰之作了,沒有目標的無心插柳才能讓自己真正的思想釋放出來,可她又不確定到底要不要繼續,她擔心自己會迷失在繪畫中無限放大又收縮的情緒變化里,無法駕馭得了它。

正在猶豫的時候,外邊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酒店公寓里如果有人要來找她,那必須先通過前台告知,才能被上來,即使是顧梓平也是如此,但在此之前余恩恩根本便沒有收到任何消息,而門卡也只支持住戶上到自己的樓層。

那么只會是隔壁的何成航……但何成航來找自己做什么?

難道是……

余恩恩猛地站直了身,快快往門口那跑了兩步,但又立刻克制自己停下來,努力喘著幾口大氣,雙手緊握著讓直接在陷進肉里得到了明顯的疼痛感後,才又緩步走過去,透過貓眼往外看了看,不住地屏住呼吸,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是本傑明。

自然會是他,只有他能跟著何成航上樓來,然後沒有通知地敲響自己的門。

本傑明又變了些,與第一次見面那高挑還帶著些孩子氣的,或是他去法國前那帶著疲憊的消瘦模樣都不太相同,他健壯了起來,好像余恩恩那次看到了鮮血是假的一樣。他好像又高了些,肩膀也更寬闊了,他原本立體的面容變得有些厚重,骨骼似乎也跟著成長了一些,褪去了孩子氣和青春,變得穩重而健壯。

余恩恩望著他的臉半晌,不由地將目光移到他的肩膀上,正是那常常在夢中發現的血色地方。

這個行為讓本傑明低低地笑了笑,總算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他微微前傾過身子,將那邊肩膀遞到余恩恩眼前,似乎想讓她檢查一下。這樣的靠近也讓余恩恩回過神來,連忙低頭藏住有些酸澀的雙眼,側過身子讓他進來。

余恩恩沒敢再抬眼去看他,只瞧見身側他的身形走過,便背過身去關上房門。然而當她一回身,一件灰綠色的短袖便極近地撞進眼里,她後退一步就靠上了房門,下意識地抬起頭去看對方想要干什么,一張熟悉又俊美的西方面孔便湊近過來,然後是熱烈而帶著侵略性的親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余恩恩便被按在門板上吻了好一會兒。

本傑明離開得有些久了,這么長的時間,要么就將熱情消耗得什么也不剩,要么就會在日日夜夜的分割與想念中將感情釀得更深更厚,更加熱烈,就像現在這樣。

余恩恩很難去懷疑本傑明對自己的感情,他是如此真誠而渴求地對待著自己,此時更加了許多的急迫和思念,他可以在保持距離的門外表露著淡定,但只要微微觸碰,就像遇著火的油桶,猛地就燒起強烈的火焰,將自己,將余恩恩都燃燒得融為一體。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余恩恩沒有叫停他,即使自己心里對顧梓平的愧疚和負罪感已經如此之深,但她不忍心拒絕本傑明,就像昨晚在洗手間里不忍心叫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