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顧清安的接近(1 / 2)

叄十五 顧清安的接近

其實後悔著自己話語的余恩恩同時也對顧梓平的態度感到疑惑,對方為什么會答應?以他的自尊心,別說答應繼續一起畫畫,就算是當場提分手也不為過吧?他在想什么?

雖然疑惑著,但余恩恩也並未問出口,她只是想著吃完飯後找顧梓平單獨談一下。然而後者卻十分果斷地拒絕了余恩恩的請求,簡單地只說自己有事要做,便轉身離開了顧清安與余恩恩兩人。

好吧,顧梓平的答應看來是別有用意,他絕對是如本傑明猜想那樣,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痕跡,但卻不知為何地,卻沒有同自己當面對質。

余恩恩嘆著氣,坐上了顧清安的車子,他們現在要去余恩恩的酒店公寓里取那副名為漩渦的油畫,她的低落情緒太過明顯,惹得顧清安都開口問她:「梓平和你鬧了什么別扭嗎?」

副駕駛座上原本便精力不振,此刻更是加了些憔悴神色的女孩看向顧清安,她與顧梓平之間的情況,如何能解釋給男方的父親聽呢?雖然余恩恩知道顧梓平不會將這事宣揚出去用作對自己的攻擊,但顧清安知道了會怎么想,這事若是被長輩知道了才是最難堪的。

「如果……如果我和梓平分手了……」

顧清安像是沒想到自己最終的別扭竟然會發展到這么嚴重的程度,倒是沉默了片刻,才回應道:「發生了什么嗎?」

發生了什么又怎么能跟顧清安說,這就是最為難的地方,而且畫展……

愧疚、為難、煩悶、擔憂,種種負面情緒都糾纏在她的腦子里,原本靈動的雙眼也因為疲憊而變得無神而黯淡起來,褪去了年少的純真,卻反倒多了仿佛一碰即碎的脆弱。這樣的脆弱令人憐惜,但有的時候,卻又讓人更想看見破碎時的絕望美感。

「是我的錯,」余恩恩這樣回答著顧清安,「是我對不起梓平。」

余恩恩將話說得明顯,有過感情經歷的人都猜得到這對不起該是指的什么,但這事發生在余恩恩身上倒是著實奇怪的,大家看到這張臉便不會將她往不潔的層面去想,即使是現在她承認了,多少也有種被人逼迫或是不由衷的感覺。

顧清安多少也有些這樣的感覺,但對方自己都承認了,而且若不是這個原由,他們倆怎么會鬧到這么僵。車主便沒有再說話了,沉默地開到了酒店公寓門前,余恩恩深吸了一口氣,車門鎖打開的聲音剛剛響起便開門跳了下去,站在路邊與車子隔了兩叄步地,只靜靜地望著。

她在想,顧清安會下車嗎?自己這樣對他的獨子,顧清安還會對自己青睞嗎?還是說最終自己還是要去找其它的場地去辦期末畫展?

就在余恩恩忍不住再次要嘆氣的時候,駕駛座的車門便被打開了來,顧清安下車走到了余恩恩面前,他略顯瘦削的身形在傍晚將暗未暗的天色中顯得鋒利又沉穩,看不太清楚的面色便也讓余恩恩猜不到他接下去要說些什么。

「走吧。」顧清安微微低下頭,用依舊柔和的語氣向余恩恩說道,「水目美術館是不會拒絕這么好的作品和你這樣優秀的畫家的。」

余恩恩終於放下大半的心來,總算是在這疲憊又繁雜的一天里得到了一絲安慰,腳步也稍稍輕快起來,便帶著顧清安去到了自己的套房里。越過短短的玄關,便能一眼望到架在陽台前的那幅油畫。

親眼去看與從照片中看自然是不同的,越是優秀的作品便越無法用生硬的攝像頭去捕捉,在照片中看已然足夠震撼人了,但親眼去看時,便讓顧清安頓在了原地,傍晚從陽台玻璃門外透進來的昏黃天色讓那幅畫更添了些許魔性意味,處在黑與白之間的光線讓它鍍上了一層朦朧又夢幻的色彩,走廊變得虛幻起來,不像是真實的建築,而那道漩渦便更加扭曲,更加讓人目眩神迷地投入這個混亂的畫中世界。

即使是作為創造者的余恩恩也不由地為此駐足呆愣了小一會,才回過神來去叫身邊的人:「顧老師?」

顧清安回過神來,但目光還是在那副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去看向余恩恩:「恩恩,走近點看可以嗎?」他的語氣中不由地帶上了些小心翼翼,這便更讓余恩恩受寵若驚了,頓了頓馬上回答道:「沒問題的顧老師,呃……我去給你倒杯水。」

余恩恩把包放在沙發上便走向了廚房,在目光被廚房阻隔的前一刻,她正看見顧清安站在只離畫架一步的地方,目不轉睛且著迷地望著那副畫。

正在泡烏龍茶的余恩恩的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並不是說顧梓平不重要,而且她和顧梓平之間的矛盾與分歧是無法避免且注定的,在午餐時與本傑明的對話中她便接受了會分手的事實,相比起來,也許和本傑明那樣的關系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既然這樣,那么一切都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期末畫展是否能成功舉行才是余恩恩最應該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