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羅迦一眼,向旁邊的空地走去……
他離開了。楚河和羅迦面對面,精靈沒有再對他出手,他只是看著他,目眥盡裂,他想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楚河想說抱歉,但是他的臉,他的身體整個都僵住了,他張不開嘴,也發不出聲音,楚河很難受,因為他的失誤,讓精靈龍全軍覆沒,還有那么多的暗之精靈……
精靈族此意損失慘重。
楚河眨眼,當眼瞼再度打開時,他精靈的身影突然從眼前消失,他的眼里留下了一抹刺目的金色……
楚河聽到「碰」的一聲。
僵硬的身體因這聲音迅速恢復知覺,他轉向那沉悶聲響的發起處,然後,男人口中發出了一聲不大的驚呼……
千冽被羅迦壓在地上,一貫優雅的精靈王此時手握成拳,他的動作野蠻,粗魯,充滿原始味道,此時,羅迦不再是高貴雍容的精靈王,而是一個憤怒的男人……
他的拳頭,狠狠的砸在千冽身上,沒有方向,也沒有位置,胡亂的打著,臉,身體,隨便哪里。
屬於男人的發-泄方式。
千冽沒有反抗,也沒有聲音,他閉著眼睛,像睡著一般靜靜的躺在地上。
雙臂成一字形展開,不躲不閃。
他的身體被羅迦大的一抖一抖的,偶爾那手會因為胸口被砸而抽筋一般的向上翹一下,身體本能的反應,不過很快就會放下去……
血,濺落著。
月光下,血滴在羅迦的手下飛舞,弄臟了千冽干凈的臉,也弄臟了精靈的身體……
楚河再一次傻掉,他整整愣了一分鍾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錯是他犯的,他鑄成的,怎么該讓千冽替他承擔,而且……
他心疼。
比打在自己身上還疼。
楚河回過神第一件事就要沖過去攔住羅迦的動作,可他才有動作,他的手便被人捉住了。
青凜拽的很緊,不給楚河任何可以掙脫的機會,他看到男人回頭看他,那沒有血色的臉上除了心疼還有不解,以及焦急,他看著他,那眼睛里寫滿著為什么……
青凜沒有回答,他搖頭,這些是他們該承擔的。
千冽代替楚河的效果會好一些,他是獸族王子,他的身份說明一切,楚河的錯,獸族承擔,他們的誠意,還有歉意。
而且,千冽比楚河壯,羅迦下再種的手都沒問題,可是楚河不行,他一定會被羅迦打死。
羅迦打了很久,一拳接著一拳,沒有停息,那沉悶的聲音時大時小,楚河不敢看下去,可是他卻沒辦法移開視線。
他的手還被青凜握著,他們的胳膊幾乎扯成一條直線,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站著,青凜的手一旦放開,楚河的身體立即會撲向那兩個人……
楚河一直在發抖,他的眼泛著水光,眼眶也是紅的。
當羅迦停住動作後,楚河也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像是石化,也像被人封了穴道。
羅迦騎在千冽身上,他打累了,打到緩不過氣,他用力的喘著氣,胸口快速起伏著,汗水從他美麗的臉上滑落,他金色的發絲粘在臉上,跟著他的呼吸忽上忽下,他的身上已經爬滿了無數條扭曲的水痕,連綿也連貫。
羅迦的頭微仰著,他的眼瞼下垂,翡翠色的眼瞳停在身下之人的臉龐上……
獸人的臉被紅色覆蓋,幾乎看不出原本的皮膚,他的唇裂了幾道口子,鼻梁也有塌陷的可能,他的臉上多處擦傷,眉角,眼角都是硬傷,被男人的拳頭,硬砸爛的。
除了紅色,就是很嚴重的青紫色,男人的臉有些腫,也有點凄慘,但不難看。
見羅迦很長時間都沒再下手,男人睜開眼睛,上下睫毛被血黏在了一起,即便張開,也因為睫毛過長而粘連著,但是,黑色的羽睫中,那無色的瞳卻盡是犀利,與那張花了的臉完全不相襯。
「打夠沒?」千冽問。
羅迦沒有回答,他看著千冽,很明顯他已經不准備再動手。
「夠了的話就下去,我為你破一次例,能騎在我身上這么動的,只有楚河。」他指羅迦毆打時晃動的身體,他坐在他的腰腹處,很曖昧的地方。
這是個玩笑,半葷半素,也許不合時宜,但很符合千冽的性格。
流氓一樣的。
千冽笑,那裂開的嘴唇流出殷紅的液體,他的牙齒被染成了淺紅色,一頓慘揍,男人卻像無所謂般,他依然笑著,開著他的玩笑,只是這一次,楚河笑不出,也無法理解千冽的口不擇言。
灼炎伸手,羅迦將他血肉模糊的手放在了鳳凰的掌中,他打脫力了,站的有些緩慢,身形也不是很穩。
羅迦再沒說話,任由灼炎帶他離開,精靈王那永遠昂揚的頭此時有些低垂,他的背影帶著幾分頹然之色。
就連他耀眼的金發,此時似乎也退去了色彩,顯得暗淡無光。
千冽隨後坐了起來,他單手撐在地上,胡亂的用袖子擦了下正在流血的唇,他咳了幾聲。血霧在月光下十分顯眼。
千冽經常受傷,但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揍臉揍成這么壯觀。
無論多么慘烈的戰斗,男人都不會讓自己的臉受傷。不是怕破相,而是一個男人的尊嚴。
臉,不會受傷,更謬論被人甩巴掌。
這比砍掉他的頭顱還要嚴重。
但是,千冽為楚河,挨了一下。
狠狠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