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雲將下巴抵在慕槿頭頂,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傳過去,懷里的人漸漸不再發抖,發出了淺淺的呼吸。
他卻一直盯著船篷,難以入睡。
他竟然覺得慕槿之前胖乎乎的樣子也挺好的。
至少,也不會讓他心里這么難受了吧。
畢竟她之前可是壯得像頭牛一樣。
慕槿緩緩睜眼,車廂搖搖晃晃,一道陽光透過時不時簾子縫隙照到她身上。
她神色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
之前不是在船上嗎?怎么會在一輛馬車上!
一著急,喉嚨里的癢意就壓不住。
「咳咳~」
慕槿只是咳了兩下,簾子立即被拉起來。
棲雲探頭進來,又驚又喜:「你終於醒了!」
「嗯~」慕槿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看你燒退了沒有。」棲雲進來坐到她旁邊,把她額頭上的軟布拿開,用手背測體溫。
眉頭一皺:「怎么還是燒,那醫師明明說兩劑葯下去肯定會退燒的。」
慕槿這才感覺身上涼絲絲的,也沒那么疼了,「我身上~」
棲雲下巴微抬,得意道「我給你買了最好的生肌玉紅膏,一小盒便要整整一千兩。不過塗了兩盒傷口就好了大半,以後也不留疤,倒也是值得。」
「我會還你的。」慕槿舔了舔嘴唇,又說:「我想喝水...」
「你欠我可多了,可不止這點銀子。」棲雲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的茶壺上倒了一杯水。
先把人摟進懷里,再把水杯湊到她嘴邊。
「咕咚咕咚~」
慕槿捧著他的手,連喝了五杯水,才停了下來。
棲雲忍不住發笑,拉開抽屜:「有米糕要不要先吃一點,等會停下來,我再給你煮粥吃。」
慕槿沒什么食欲,吃了兩塊米糕就不想吃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不是在船上嗎?」
「你在船上燒了兩天兩夜。」棲雲找出手帕低頭給她擦嘴,「我怕你燒成笨蛋,就想在中山城找個醫師看看。結果還沒進城,就聽說一群流民把中山城攻打下來了。幸好路上遇到了一支商隊,還有隨行的醫師,不然你可真就要燒成傻子了。」
「等等,你剛說什么?!」
慕槿猛地要起身,被棲雲一把抱住:「咋咋呼呼的干什么。放心,這商隊還挺厲害的,有十幾個花魂女師,不怕那些流民路上襲擊。」
「可,可中山城怎么會被......」
慕槿突然想到她在城門外看到的那群流民,「是白蓮教嗎?」
棲雲有點驚訝,「你怎么知道?」
「是小路跟我說過。」慕槿沉思,沒有注意到棲雲神色沉了下來。
按小路之前的說法,白蓮教的勢力范圍應該只在邊境而已,但現在看來花朝內地早就已經被白蓮教滲透。
而且更讓她擔心的是,中山城雖然是座小城,卻也是有守軍有城牆的,那些流民都能攻打下來,那芸城呢?
會不會也......
她抓住棲雲的胳膊,「我們得趕緊去夢延!」
棲雲嘴角露出一抹諷刺:「怎么,急著去找你的小情人?」
慕槿這才對上棲雲的目光,神色不由一愣,「我是擔心芸城也可能會被流民攻打。芸城花圃占了花朝七層的花種,可以說是花都之外最重要的一城,決不能被流民占領!我想去夢延,是為了說服冷將軍調兵過來解圍。」
「說是調兵,去花都不是更快么?為何非要去夢延。」
因為......
慕槿想到最後出現的柳相如。
怎么可能會有兩個柳相如,那其中必然有一個是假冒的。
那個人甚至有可能還假冒了瑾瑜哥哥......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能把一個人裝得如此出神入化的,應該是擁有變色花魂的冰紛了。
而冰紛,她到底想做什么?
棲雲等了半晌,依然不見慕槿解釋。
他不耐地捏起她的下巴,「啞巴了?還是心虛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有什么好心虛的?」
慕槿眨了下眼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冰紛,我現在去花都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棲雲俯下身來,那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帶著幾分深意,「那你是誰呢?」
「在花圃的時候,你把所有人都靜止了,只有我喝了你的血才不受影響。」
「更早之前,我中了六王女的花毒,也是你用血救了我吧?」
慕槿欲要開口,他的大拇指輕輕地撫過她的嘴唇,神色特別溫柔:「你的血這般不同,是因為尤米花種一直在你體內吧?」
「我的九皇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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