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花洲軍在水下的功夫有十成,在馬上的功夫最多只有五六成。
這還是一路行軍陸花蘭特意抽出時間緊急特訓的成果。
而眼前這一支男騎兵便完美展示了所謂十成的騎術。
人馬如一,進退有度。
身下的馬與他們似乎成為了一體,不用韁繩不用揮鞭,手上刀鋒所指之處便是一片血花。
無數的敵人,刀光劍影,他們也無所畏懼。
身騎戰馬,義無反顧地沖進敵軍的包圍,尤其是領兵沖在最前方的冷星路。若說整支騎兵是一把冰冷的殺人刀,他便是刀鋒上最銳利的一筆,無情收割著敵人人頭。
陸花蘭掉轉馬頭,振臂高呼,「花朝國的援軍到了,都跟我殺回去!」
「殺回去!」
一路倉皇逃竄,花魂女師們心中亦憋著一股氣,尤其是看到十一軍以命拖住堯越軍,只為讓她們逃命的時候。
如今有冷星路帶領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裂了敵軍的列陣。
布甲兵也終於能喘口氣得以重新排兵布陣,形成層層嚴密防衛,將花魂女師們護在身後。
十一支軍退至後面,重回到陸花蘭隊中。
根根手臂粗大的花藤倏地從土里冒出,土地崩裂,一條甩過便抽了下一片兵馬。
更有出其不意卷住兵器,捆住其腰肢將人拉下馬。
對方攻勢一下子就慢了下來。
可堯越軍人數太多了,在像在黑暗里開了一道地獄裂縫,兵馬源源不斷地涌出來,殺也殺不盡。
不知過了多久,揮舞的花藤不復方才粗大有力,甚至輕易別砍斷。
而兩方人馬越來越近,花香和花瓣就有了局限性。
花瓣太近怕傷到自己人,而冷星路他們是突然殺出來,陸花蘭也捉摸不透他們到底有沒有事先服用花葯。
若是不顧一切地揮灑花葯,怕前面的士兵剛倒下,後面的新冒出來的士兵卻將他們殺了。
眼見著堯越國士兵越來越多,將冷星路圍得越來越深,人影逐漸混淆不清,唯有旗幟還在半空搖曳,宣告著他們並未屈服倒下。
陸花蘭丟失了那抹驚鴻的身影,不由策馬追上,「第五六軍和十一軍跟我沖進包圍將人救出來!」
「遵命!」
五六軍擅長花瓣炸彈適合開路,而十一軍使長藤可以在旁護衛。
但花洲軍確實不善騎術,若只是坐在馬背上還好,這馬兒一跑起來陣型就全亂了。
非但沒有沖進包圍,胡亂飛舞的花瓣傷到了不少自己人。
揮舞在半空的花藤也迷茫了,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拉誰下馬。
索性她們沖的不深,陸花蘭當機立斷又帶人退了回來。
堯越國的士兵又怎會輕易讓她們走,如影子般粘了上去,還沒靠近就被炸了一臉花瓣。
陸花蘭邊打邊退,內心卻十分焦灼。
如今敵軍主力被冷星路所吸引,她們可以輕易撤離還能保留大多數兵力,若是留下來陷入車輪苦戰卻對她們極為不利,等到花魂用盡,怕是插翅也難逃了。
正當她左右為難,進退不得之境,那搖曳的花朝國旗幟竟又再一次朝她而來!
少年一身銀甲白袍,一手舉旗,一手揮槍殺敵,凶猛神勇,在月光下熠熠發光。
若是現在臨陣脫逃,不但沒法跟冷家交代,還要當個背信棄義軟弱無能的罵名,之後士氣大減人心浮動,攻城只怕是更難了。
倒不如現在拼一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陸花蘭勒住身下的馬不再後退,再一次組織人馬進攻反殺,與冷星路半道會和再殺出重圍。
這一戰大亂斗至天微微亮,堯越軍才下令退兵。
陸花蘭也沒有下令再追,一是她們無力再追,二是怕又有援兵埋伏。
荒野上滿是斷箭殘兵,屍首遍野,連青黃的草也染得發紅。
陸花蘭一人站在山坡上靜靜看著還能動的士兵們在戰場上搬找傷員和昔日的戰友。
屍體太多帶不走,大多只能就地掩埋。
平原上狂風依舊,那呼嘯嗚嗚的風聲就從地下而來的哭聲。
陸花蘭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到冷星路牽著馬兒上來。
那黑馬浴血奮戰後馬腿馬身上有不少傷痕依然腳步矯健,而他所帶領的男騎兵中大多是這樣的好馬,雖有不及,也差不到哪去。
也難怪他能在城門下帶走白將軍還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