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太醫院,他找到安太醫,讓他帶上治療創傷的葯,便又要李元秀帶他前去張世傑住的地方。
李元秀更是不解了,「皇上您這是……」
趙洞庭道:「朕其實並非想杖責張大人,剛剛此舉,實屬無奈啊……」
李元秀想不明白這各中緣由,心里不住感慨,皇上真是天人之姿,這等年紀,行事竟然就讓人琢磨不透了。
等他們再到張世傑的居所,張世傑還沒有回來。
他的家眷們見到皇上駕到,都是驚喜不已,只當自家大人被皇上這般看重,實乃幸事。
張世傑的夫人還刻意派兩個下人在門外等候,囑咐他們等大人回來就立刻帶大人進來面見皇上。
她自己則是陪著趙洞庭在客廳喝茶,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這邊張世傑約莫十多分鍾後才回來,被兩個侍衛抬著,聽到兩個下人說皇上在里面,登時也是懵了。
他看著眼前的府門,恍然間好似覺得里面無比幽深起來。
他心里止不住的想,皇上親臨,這是想致我於死地么?
這瞬間,張世傑心中滿是濃濃的悲憤與哀傷。
他這大半輩子都在為大宋朝廷勞累奔波,後面這幾年更是風里來雨里去,霜鬢浮現,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也罷……」
張世傑輕輕嘆息著,「不過是先行一步而已……」
說完,他對兩個下人道:「將我扶進去罷。」
臉上盡是視死如歸之色。
兩個下人滿心疑惑,不知道自家大人怎么會被打成這樣子,只是並不敢問,從侍衛手中接過張世傑,往屋內走去。
到得客廳,張夫人瞧見自家老爺,兀自滿臉喜色,「老爺,您可回來了,皇上……」
說沒說完,已是注意到張世傑被兩個下人攙著,臉色蒼白,瞬間變為大驚,「老爺你這是怎么了?」
張世傑凄涼笑著,搖頭並不答話,然後看向高居堂上的趙洞庭,說道:「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罪臣在殿上頂撞聖上,死不足惜……只求死後,皇上能夠饒恕罪臣家人。」
「天呀,這是怎么回事啊?」
張夫人一聲哀嚎,跌倒在地,臉上的血色瞬息消失殆盡。
趙洞庭微愣,隨即想到,張世傑這是以為自己來是要殺他。
當即他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沖著張世傑拱手道:「朕不得已杖責張大人,還請張大人見諒……」
張世傑見到趙洞庭這樣,也是愣住,隨即不解道:「皇上這是……」
他想著,莫不是太後責怪皇上,小皇帝這才過來給自己道歉?
自己怎么說到底也是現在朝廷的棟梁,太後還是看重自己的。
趙洞庭走過去扶著張世傑,道:「張大人且聽朕說,朕知曉你勸朕遷居崖山是為朕的安危著想,忠心可鑒,朕心里其實也是萬萬不想當著眾臣的面杖責於你啊……」
張世傑困惑看著趙洞庭。
地上的張夫人忘記哭嚎,也是滿臉疑色。
趙洞庭又道:「只是張大人可曾想過,崖山卻也未必安穩,凌震、王道夫兩人雖攻下廣州,但元賊勢大,廣州怕莫難以持久,到時候崖山勢必難以堅守。朕要留在這翔龍縣,進可前往雷州,退可避往瓊州,倒不至於被逼入絕境。再者,就算元賊來犯,朕也是有幾分把握將其擊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