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轉身,他的嘴角已是露出些許笑容。
也速兒這些天常常讓他勸降鄧字甲、李鶴兩人,他也是有些煩了。如今,宋碧濤要給兩人送行,他可謂是樂見其成。雖然軍功沒有了,但起碼也不用在為這事殫精竭慮不是?
不多時,便有士卒端著酒菜到這間牢房里來。
而楊帆在外面接到侍衛通報,沒有再回來,匆匆趕往府衙大殿去了。
宋碧濤讓士卒打開牢門,親自端著酒菜到里面,坐在地上,「來,鄧兄、李兄,咱們再痛飲一番!」
端放韭菜的盤子上,有一壇酒,還有一小壺酒。
那銅質的小酒壺里,放的是什么酒,自然可想而知。
鄧字甲、李鶴兩人坐下,待得宋碧濤倒好酒,兩人端起杯道:「多謝宋兄了。」
宋碧濤感慨,「世事弄人啊,雖沒能和兩位兄長共事到最後,但能給兩位兄長送信,亦是我宋某的榮幸。」
三人嘮叨著些以前同在南宋朝中的事,時而發笑,時而痛罵,很快都已是帶著醉意。
不知不覺,菜沒了,酒,也空了。
整壇酒都落到三人的肚子里。
宋碧濤醉眼朦朧,端起最後那杯酒,「來,這杯酒,宋某替兩位兄長踐行。」
李鶴拿起那小壺酒,給自己和鄧字甲斟上,也是舉杯:「願來生,再無戰事。願來生,再得遇明君。願來生,能再和兩位同朝為臣。」
說完,他仰脖子,將杯中的酒全部喝下了肚。
「鄧某與李兄黃泉相隨!」
鄧字甲也是猛地將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干凈。
「哈哈……哈哈……」
宋碧濤狀若癲狂,醉態酣暢,淚流滿臉,搖搖晃晃走出牢房。
以酒踐行,從此,陰陽兩隔。
府衙大殿內。
也速兒高坐正中,下面是軍中數十萬夫長級別將領,楊帆也位列其中。
他們此時自然正在討論宋軍火速攻取素娥鎮的事。殿內的眾將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們大軍壓到鐔津,本以為能讓宋軍望風而逃,但現在,等於是被宋軍給狠狠打了一巴掌。
也速兒的怒,並非全然是因為那萬余將士的折損,真正讓她怒的,是她覺得自己被宋軍玩弄於股掌了。
她剛剛已經給殿內眾將說過素娥鎮的情況,這時眼神掃過眾將,道:「諸位可有應敵良策啊?」
有將領道:「元軍,宋軍避強擊弱,我軍若是大部出城,他們定然無計可施。」
「蠢材。」
仍有怒氣的也速兒卻是毫不客氣地罵,「宋軍分散在整個滕州境內,我軍大部隊出城,他們四處游歷,我軍豈不得疲於奔命?到時候,軍糧補給,由你來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