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想讓本王以這區區邕州守卒去抵擋張珏不成?」
趙昺忽的發狂,「整個封地之內守卒都不過兩萬有余,聽信本王號令,膽敢造反者又能有多少?」
陳宜中道:「老臣這些時日已經和十余位將軍商議妥當,只待殿下下令,邕州大半軍伍都會揭竿而起。」
趙昺眼睛更紅,「大半……大半有個屁用。」
陳宜中低聲道:「雖然依靠殿下眼下實力,想要打敗張珏自然不易,但是,要堅持到大理援軍趕來,卻並非不可能之事。」
殿內陷入良久沉默。
最後,趙昺坐回到龍椅上,微眯說道:「再去拉攏那些將軍,若是敢不從者,讓王府內供奉將其暗殺掉。本王要整個邕州軍伍在半個月之內都聽從本王號令。」
半個月時間,大概已經是他能夠堅持的極限。
他估摸著,自己那位坐鎮皇宮的哥哥這點耐心還是有的。畢竟自己已經接旨,只是沒有立刻從橫山寨出發而已。
而趙昺大概想不到的是,趙洞庭有密信兩日之前就已經傳到靖州。
副軍機令兼鎮南大元帥張珏在接到密信以後,當即就開始了厲兵秣馬。
趙洞庭的密信內容如往常那般言簡意賅,「廣王意欲謀反,大軍隨時待命,准備出征邕州!」
在得知趙昺竟然用絕嗣香這種惡毒法子使自己沒法懷上子嗣以後,趙洞庭心中已然對趙昺這位弟弟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能對自己哥哥使出這樣的手段來,還有什么親情可言?還有什么人性可言?
如果不是楊淑妃在進入佛堂以前說了那句趙家只剩下他和趙昺了,趙洞庭這時候說不定已經直接讓張珏發兵邕州。
之所以沒有收回讓卜鳳茂傳旨邕州的命令,說到底,還是看在楊淑妃的面子上。
楊淑妃這輩子吃的苦太多,趙洞庭不想再讓她傷心。
如果趙昺接旨老老實實前往江南西路,副節度使的位置當然不可能真許給他,但趙洞庭興許也真不會殺他,只會軟禁。
只可惜的是,趙昺卻將趙洞庭這份陰側之心和良苦之心完全當成了是歹毒用意。
又過一日。
元真子、白玉蟾等人離開皇宮。
有信鴿落在皇宮之內。
吳連英死,軍情處群龍無首,各地傳來的信件都是直呈趙洞庭。
易詩雨攥著信在御書房見到趙洞庭。
趙洞庭看過這份傳自卜鳳茂之手的密信以後,看著窗外,良久。
接旨了,但並未跪接。
卜鳳茂特意點明「並未跪接……」,趙洞庭便想得到這位使臣在廣王府定然沒有受到熱情對待。
而趙昺的心思,也就可想而知。
他對自己這位弟弟還是有不淺了解的。
飽讀詩書,也有城府,可以說是王才。但是,趙昺最大的缺點便是沒有經歷過什么挫折。
這種溫室里長成的花朵,往往很難做到面面俱到,不可能如那些老狐狸般圓潤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