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以濟空上師的慈悲心懷,會獨自前去告知他們……」戈夜星看著濟空道。
濟空搖頭嘆氣,看了看烏晶晶道:「自以為對別人好的事,我已經做錯過一回了,不會再做第二回 。因而此事都由戈道友自己決定,我不會插手半分。」
伏羲宗的人聞聲,面色都頓時緩和了些。
好歹這老和尚還是知道悔過的!
那廂離去的修士們多了個心眼兒,等到夜幕都落下來了,他們各自招來了弟子詢問:「咱們走了之後,都還有什么人走了?」
弟子答道:「差不多都走了。」
「伏羲宗呢?金蟬宗呢?」
「他們倒是沒有……法音門的人也沒見走呢。不僅沒走,還留了好久,燈都點起來了還在那里說話。素心閣的女修後來還又悄悄往那里去了,只是有大陣壓著,走不到近前去,什么也沒聽見。」這弟子想了想,道:「想是還在說隋離道君的事吧,他們那些人也只可能是在關心這個了。」
誰知自家門主卻是沉吟半晌,顯然並不認同。
「留了那么久,還能是說什么話?怪哉,怪哉。」
「此事不同尋常。」
各個宗門為首者,都看出了不尋常的地方,但任他們是想破頭,也想不到其中緣由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輾轉難安的又豈止是他們呢?
縹緲宗主回到主殿中,抬起頭,面露慈和之色,他道:「想必各位應當能理解我一心為宗門著想吧?」
「這是自然,縹緲宗上下修行至今日不易,何苦為不相干的事,拿整個宗門去賭?」階下長老接聲道。
伏羲宗覆滅一事,眾人提起來是震撼且感慨。
但要他們去那樣做,是萬萬不行的。
道家自來有「抱雄守雌」之說,他們沒有做錯。
「只是今日那戈夜星實在太沒規矩,若是就這樣放過他,恐怕有傷我宗門臉面。」長老又道。
「你我何必同他一個小輩計較?便看在劍宗如今敗落的份兒上,饒過他吧。」
「是是,大宗該有大宗的氣度。」
「宗主,不知清凝的魂魄被召回後,如今恢復得怎么樣了?」清凝的師父突然開了口。
縹緲宗主掃了他一眼,道:「這幾日忙得厲害,得不出空來。眼下時辰尚早,你便隨我前去看看吧。」
「是!」
階下眾人目光閃爍,誰也沒有出聲再問。
整個縹緲宗上下,都有著一種默契的心照不宣。
等縹緲宗主再見到清凝仙子的殘魂,她已不復先前渾渾噩噩,乃至是瘋瘋癲癲的模樣了。
她的魂魄漸漸有了越發凝實的形狀,孤身倚坐在那里,一眼望去,顯得有些凄冷。
「清凝。」縹緲宗主沉著臉低低喚了一聲。
清凝立即回過了頭:「我可以把我在三生石看見的東西告訴你們。」
縹緲宗主和身後的長老不由都是一愣,萬萬沒想到這次來,清凝竟然如此主動。
縹緲宗主的面色登時柔和許多:「不說那些,你師父很擔心你,只是你先前說不出話……」
清凝卻打斷道:「我在三生石上看見,我會飛升成仙。」
縹緲宗主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錯愕和不虞。
但很快他便壓下了諸多情緒,無奈地笑道:「好罷,你先說,一會兒再同你師父敘舊。」
清凝不接他的話,自顧自地往下道:「除卻隋離外,整個修真界只我一人飛升成仙……」
「你說什么?!」縹緲宗主與他身後的長老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怎么可能?偌大修真界,最後只有你一人飛升?」縹緲宗主面色沉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一絲審視的味道。
顯然他並不相信清凝的話。
長老卻神色凝重地道:「清凝沒有撒謊。」
他是清凝的師父,這一點他倒能說得上是極為了解她。
縹緲宗主目光冷厲地盯著他:「你認為她說的情況有可能嗎?」
長老抿了下唇,轉頭再看向清凝:「我記得你曾說過,三生石上記載你的未來,是因斬殺一個大妖才得以飛升。可以說是憑功德飛升的。也就是說,其它飛升之法到那時都不奏效了?」
縹緲宗主的面色平和些,很快也反應過來。
「是後來修真界有了什么大變故?」他問。
「我不知道,我只能看見與我相關的事。」清凝語氣冷淡。
縹緲宗主驀地道:「三生石也不可盡信。」他嘆了口氣,又道:「以清凝如今的模樣,想要再飛升成仙恐怕是有些難了。這說明三生石上記載的內容,是會變的。」
雖然這話有些挫傷清凝,但長老也還是跟著嘆了口氣,道:「這正是先祖立下規矩,不許你我偷看三生石的緣由所在。人一旦知曉了自己的將來,反而會做出許多事,讓事情朝著另一個不可控的道路走去。」
清凝聽見這番話沒有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