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蹦迪酒吧里,燈光閃得人眼花,紅男綠女彼此面對面,隨著狂躁的音樂瘋狂扭動身體。
放縱的欲望在昏暗的舞池里浮動,酒精解放了本能壓抑的情緒,熱舞的人大膽地貼面,混亂中甚至用隱私部位來摩擦。
喘息,搖滾,肉欲。
「喂,你哪個啊?」
程誠非常煩躁,他側頭夾著手機,手貼在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屁股上拿不下來,「大聲點兒!」
那頭還是聽不清說了什么,左邊的美女被另一個帥哥勾走,程誠終於空出手接電話,「喂?喂?」
「神經病!」
對面好像掛了,躁動混亂的舞池里什么也聽不見,幸好他記得瞄了一眼來電顯示。
依麗紗白?婚紗店?
熱脹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程誠擠出舞池,手機又接到短信,詢問他是否要去店里試衣服。
「程少,這邊兒!」
吳一樂揚手朝他揮舞,卡座里其他幾個人也向程誠看來,要他過去喝酒。
都是游手好閑的狐朋狗友,程誠卻處得自在,過去往卡座里一癱,舒舒服服岔開腿,順手摟了一個小妹在懷里。
「程少,」左峰殷勤地給他倒酒,「跳得還舒服吧,要不再找幾個辣妹來陪陪?」
程誠擺手,接過酒狠灌了一口,「今晚是不行了,婚紗店那邊讓去試衣服,改天改天……」
「喲,是忘了程少要結婚了。」
吳一樂也趕緊湊過來碰杯,笑得諂媚,「我記得是裴氏集團的千金吧,叫什么來著,裴,裴……」
「裴錦夕,一老處女。」
程誠隨口接著,左峰一拍大腿,「程少,難道你們沒做過?」
「不是吧程少,她不是你女朋友么?她比你小吧我記得,叄十多了還是處?」
「對啊,我壓根沒嘗過,長得倒是漂亮得很,雖然是個老處女了,可惜啊……沒在她十八歲最嫩的時候破了她。」
事實上是他根本不敢碰,現在不過口嗨過癮,旁邊的吳一樂看得明白,「沒事兒程少,重點是她是你的,以後錢也是你的,你想想,首富之女啊!」
「嘁」
說到錢,程誠瞬間來氣了,「老子就沒撈過她的錢!你知道她有多摳嗎?」
「哪個女朋友會送鵝卵石啊?老子去年生日,他娘的給我送了塊鵝卵石,說什么石來運轉。」
「還有之前給我送襪子,你妹的,老子明明跟她說的是要鞋!」
不止這些,他們的男女朋友關系從裴錦夕大學起開始一直維持到現在,程誠不僅沒和她睡過,而且名分都很微妙。
裴錦夕不提,裴銘也不提,好像他這個未婚夫壓根不存在。
上次只不過提了一句她的母親,裴錦夕居然敢說要割他的舌頭!
要不是家里衰落,要不是她有錢,程誠狠狠喝了一口,等結了婚,看她還怎么囂張。
……
「哐~」
一個網球再次高速旋轉著擊中鐵絲護欄網,彈開落在下面的網兜里。
紅綠相間的塑膠場上,萬俟雅扎著馬尾,戴一頂網球帽,眼睛緊緊盯著對面空地上的發球機。
嗖的一聲,網球朝這邊射來,她用力揮舞球拍,哐當又把球狠狠打到鐵絲護欄上。
一球接著一球,萬俟雅接連不斷地用力擊球,手腕被震得微微發抖,肩膀也逐漸酸痛。
大汗淋漓,可她不想停下,只想狠狠地發泄。
結婚?去你妹的結婚!
裴錦夕?去你妹的裴錦夕!
命中注定?去你妹命中注定!
萬俟憤怒地暗暗罵著,可心里仍然感覺難過,不管怎么忍都鼻酸,眼眶總是濕潤。
胸口一直悶悶的,她都不曉得自己究竟有沒有發泄了情緒——為什么還是這么難過呢?
明明以前不會這樣的,自己總是好的很快,失戀難道還能比考試考砸了更難渡過嗎?
「姐,雅雅這樣真的沒事嗎?」
看起來她打得特別用力,歐陽閔悄悄問身邊的阮瀾,「打半小時了,這樣子會不會傷身?」
「那也沒辦法啊,」阮瀾嘆氣,「要是我們上去,她這力道怕不是要打死我們。」
嘴上無可奈何,實際非常注意地盯著女兒,決定再過一分鍾就把發球機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