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塵埃落定(2 / 2)

巧巧面包屋用了三個幫工,比向陽縣多了一個。一則是因為寶州市城區大,人口多,面包屋生意更好,二則柳俊也不想巧兒太辛勞。她只要管管賬,做「老板娘」就好。

這個「老板娘」的稱號,卻不是柳俊「封」的,乃是店里的幫工自己叫的。寶州地區的習俗,老板倘若是女性,不管結婚與否,一律呼之「老板娘」。至於這個老板有沒有,且不管他,遲早總會有的罷?

不過巧巧面包屋的老板卻是有的,呵呵,那也不必客氣,便是柳衙內。

說起來,幫工甚少有人知道柳晉才乃是「寶州市衙內第一」。但見柳俊每日按時到來,老太爺般往竹椅上一躺,「老板娘」巧兒便即笑逐顏開,忙前忙後的照顧得無微不至,如此做派,非「老板」而何?

但是對於我和梁巧的關系,大家也有些納罕。一個姓梁一個姓柳,姐弟肯定不是,而且也不會有一個做姐姐的,如此伺候弟弟,簡直比一個「溺愛」的母親還要嬌慣許多倍。瞧「老板娘」那架勢,恨不得將自己剁碎了,一口一口喂給「小俊」吃下去。若說戀人吧,這位「柳老板」盡管穿得老氣,除了襯衫是潔白的,外衣外褲非黑即灰,皮鞋也是黑sè的,行事做派也很穩健,可是臉上稚氣難掩,怎么看,最多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巧兒卻快滿二十歲了,在寶州地區這種閉塞落後的內陸地區,可不興找小自己幾歲的「男人」。

這中間,著實透著些古怪。

原打算請梁秀菊來寶州市幫工的,但梁秀菊在向陽鎮處了個對象,就是幫忙送面包賣的幫工小關,兩個家伙正在熱戀之中,自然不肯分離。柳衙內也不能干這種「bàng打鴛鴦」的「壞事」。只得又在楓樹大隊請了一個叫梁妙香的小姑娘來幫手,兼且晚上給巧兒做伴。

另兩個本地幫工忍不住變著法子向梁妙香打探了多次,無奈梁妙香就是不肯說實話——實在是連她自己都莫名其妙,能說什么啊?

權且照「老板娘」說的,當成「表姐弟」來看吧。

這一日柳俊來到面包屋,卻不見梁巧,不覺略感詫異,問道:「妙香,巧兒呢?」

梁妙香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手腳勤快,性子還有些懵懂,沒心沒肺的樣子,聞言笑道:「柳老板來了?老板娘在樓上呢。」

一開始她是叫「巧兒姐姐」的,日子一久,也隨著本地幫工叫開了「老板娘」。兩個本地幫工,有一個已經結了婚,年紀比巧兒大好幾歲,這聲「巧兒姐姐」自然叫不出口。

巧兒曾經糾正過梁妙香幾次,這懵懂丫頭愣是改不過來,也只得由她。

「怎么,病了嗎?」

柳俊心里頭就是一沉。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現象。

「應該沒病吧,也沒聽老板娘說不舒服啊?」

梁妙香仍然懵懵懂懂地道。

柳俊懶得多問,三步並作兩步就跑上樓去了。

「巧兒……」

柳俊人還在樓梯上,嘴里就叫開了。

「哎……」

巧兒在小房間里應了一句,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怎么啦巧兒,病了?」

柳俊推開門問道。

「沒……沒有……」

巧兒本坐在床沿上垂淚,聞言忙舉手擦了一下眼淚,要往起站。

柳俊最見不得人家流眼淚,尤其是巧兒,給他一流眼淚,立馬就會亂了柳俊的陣腳。忙即走過去,一把摟住了她,從口袋里掏出手絹給她擦拭起來。

「別哭別哭,傻丫頭,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柳俊惶急地連聲動問。所謂關心則亂,這一刻柳俊自己心里也是亂殃殃的,胡亂猜測了無數「惡果」,生怕梁巧受了什么委屈,甚或受了誰的欺負,那可真要了柳衙內的老命了。

「沒有……就是……就是我姐……」

聽說是梁少蘭的事,頓時就先在心里松了口氣。雖然梁少蘭也是柳俊關心的人,畢竟不如梁巧遠甚。

「少蘭姐怎么啦?和曹生勇吵架啊?」

柳俊也就是隨口一說,心道梁少蘭眼下日子滋潤得緊,面包屋分三成紅利,一千幾百塊的月收入,向陽縣一等一的「富婆」,又沒忙著生第二個小孩,能有什么不順心的?

「嗯……」

巧兒點點頭。

柳俊不由大奇。哈呀,還真是和曹生勇吵架。這麻子,出息了還?柳衙內在向陽縣的時候,梁少蘭掌握著家庭經濟大權,曹生勇要多乖就有多乖。柳俊離開不到一年,他就出幺蛾子了?

不過這倒也在情理之中,柳俊早知道曹生勇並非良善之輩,也有幾分小聰明。只是礙於柳俊的「鐵腕手段」,情勢格禁不得不裝孫子。如今柳俊和梁巧都來了寶州市,連梁國qiáng都tiáo離了向陽縣,這小子估摸著機會來了,便「不服管教」起來。

「為什么吵架?曹生勇打牌么?」

柳俊完全放松下來。記得今年春節的時候,在楓樹大隊做客,梁少蘭就有些不愉之sè,問過梁巧,說是與曹生勇吵架,大過年的,通常都是為了打牌拌嘴。想通了這一節,隨即便是一陣好笑,覺得巧兒也真是「愛哭」,當下在她嫣紅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傻丫頭,夫妻吵架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這么傷心?」

「不是的,我姐今天一早打電話來,哭了好久,說……說要和曹生勇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