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改革進行時

十一月，寶州市正式掛牌成立，省委副書記白建明、主管工業的副省長馬悅受省委書記羅梓榮與省長廖慶開的委托，親赴寶州市參加掛牌成立大會，並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隨後舉行的寶州市第一屆黨代會上，選舉周培明、嚴玉成、劉文舉、康睿、柳晉才等十一人為市委常委，常委會分工，確定周培明為書記，嚴玉成、劉文舉、康睿、柳晉才為副書記。

這次常委會分工與以前的地委會分工基本如出一轍，唯一小小的變動就是柳晉才由常委晉級為副書記，分管工作范圍不變。若說這個變化，也是一種平衡。

嚴玉成為了增加政府班子在常委里的話語權，提議在副市長里頭再增加一個市委常委，同時為了保證常委會人數為奇數，嚴玉成提議可再增加一名有威望，資歷老的縣委書記進入市委常委會。

這個周培明如何肯依？

以嚴玉成對市政府那邊的掌控能力，增加的這名常委副市長，毫無疑問是屬於嚴柳系的，至於新增一名有威望資歷老的縣委書記進入常委會，那更加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指的是誰。

除了秀城區區委書記蘇志新，其余七縣的縣委書記里頭，論能力論資歷論政績，還有誰能在唐海天之上？

也虧你嚴玉成想得出來，一下子就想在常委會里增加兩個自己人？想當初，為了蘇志新上這個地委委員，周培明身為地委書記，做出了多大的讓步？

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嘛！

雖然傳言周培明身體不好，可能會病退二線。但只要他一日在位，便一日不能容忍這種二把手力壓一把手的情形出現。

最後的結果就演變成常委人數還是十一人不變，只有柳晉才由常委進步為副書記，算是周培明做了一個小小的讓步。此前嚴玉成也是地委副書記兼任常務副專員，這個不算太破例。

寶州市第一屆人代會上，嚴玉成當選為首屆寶州市人民政府市長，柳晉才當選為常務副市長，鄒寶進、雷衛國、江凱歌等五人當選為副市長。

選舉完成之後，召開首次市委常委會議，副省長馬悅在會上宣讀了省政府關於批准成立「寶州市國營企業破產重組改革試點」的文件。

市委常委會當即決定成立「寶州市國營企業破產重組改革試點領導小組」，由市長嚴玉成擔任領導小組組長，常務副市長柳晉才擔任常務副組長，主管工業的副市長雷衛國擔任副組長。領導小組之下組建一個辦公室，負責日常工作的開展，明確這個辦公室的級別是正處級。辦公室的人員組成，由領導小組擬定，報市委常委會批准。

常委會一開完，吃完中飯，送走省里領導白副書記和馬副省長，嚴市長轉手便將這個工作全權交給柳副市長負責，自己拍拍pì股，回辦公室喝茶去了。

這個主意是因為自己一篇文章催生的，柳晉才也就責無旁貸，當即拉了雷衛國一道研究試點辦公室的組成人員。雷衛國盡管資格比柳晉才要老，年歲也略大，卻十分謙恭，抱定了「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宗旨，凡事由柳晉才作主，絕不胡亂chā言。

誰都知道這個改革事關重大，雷衛國成了jīng的人，自然明白該當怎生擺正自己的位置。

柳晉才也不客氣，提出辦公室主任可tiáo向陽縣常委副縣長李勇擔任，常務副主任tiáo向陽縣鄉鎮企業局局長江友信擔任。

雷衛國臉上波瀾不驚，微笑點頭。

倒是這個名單報到嚴玉成那里，嚴市長略略有些皺眉。

「晉才啊，辦公室的主要領導都從向陽縣tiáo，而且級別上都進了一步，合不合適啊？」

柳晉才淡淡道：「有什么不合適？」

「會不會被人家說我們任人唯親，搞向陽幫啊？再說了，一家伙將李勇和江友信都tiáo到市里來，海天那里會不會有什么意見？畢竟這兩位，是向陽縣鄉鎮企業發展的領路人嘛……」

市長辦公室內，只有嚴玉成和柳晉才，他說話也便沒有什么顧忌。

柳晉才便伸手去掏口袋，卻發現忘了帶煙，嚴玉成便遞過一支小熊貓，笑著說道：「這煙還是小俊賄賂我的……」

若換在平時，柳晉才定然要接著開句玩笑，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情，點起煙來，深深吸了兩口，沉吟道：「這次試點，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小小忌諱，就不去管他了吧？」

嚴玉成想想也是。試點搞成功了，說不定會對整個國家的大政方針都造成深遠影響，那時候，誰還會在意李勇、江友信這批干部是不是「向陽幫」的？一旦失敗，嚴玉成和柳晉才兩人的政治前途恐怕都要黯淡無光，就更加不必忌諱再加上一條「任人唯親」的罪名了。

因而這件事的關鍵，在於必須全力以赴搞成功，別的都是次要問題。

至於唐海天那里，向陽縣如今工業基礎甚好，發展勢頭極其猛烈，工農業生產總值緊緊咬住秀城區不放，大有一較高下的意思。這么一個大好形勢，自然不是一兩個干部能創造出來的，也不會因為tiáo走一兩個干部而造成太大的影響。

柳晉才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層，才出此斷然措施。說白了，這個辦公室就不許有一個靠不住的人，也不許有一個占著毛坑不拉屎的人。

「行，就是這么辦！」

嚴玉成重重一點頭。

「周書記那里？」

柳晉才問道。

「我去說。畢竟我是領導小組組長嘛，他不會不答應的。」

嚴玉成說得很篤定。

這個「試點辦公室」可不是一般的處級單位，斷然不能用來做交易搞平衡，這一點，周培明也是深知的。一旦他在此事上置喙，萬一試點失敗，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既然明確了嚴玉成為試點領導小組組長，便由得他去折騰罷了。只要不搞得太離譜，周培明是不會干涉的。

「喂，爸，是我。」

照例，柳俊每兩天要打一個電話回家，一般都是在晚上九點之後。也要這個時候，柳晉才在家的概率才比較高。已是初冬季節，南方市的氣溫也降低了些，在家里可以穿得住兩件衣服了。這時候柳俊已洗過澡，在睡袍底下穿了套棉質內衣，挺舒適的歪在真皮沙發上打電話。

小日子過得蠻愜意的。

同樣妝扮的巧兒一邊看電視一邊削蘋果，見柳俊打電話，忙跑去tiáo低了電視機的音量。那時節還沒有電視機遙控器，tiáo個台或者tiáo個聲音要跑來跑去，挺麻煩的。

「在學校還好吧？」

柳晉才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

「嗯，還好。爸，市里正式掛牌了吧？那個國營企業破產重組的試點，省里有了答復沒有？」

每次打電話，柳俊都要問這個事。

「昨天省里馬副省長已經正式宣讀了省政府的文件，同意在寶州搞試點，你嚴伯伯是領導小組的組長，我是常務副組長……」

柳俊一聽，忙即坐直了身子：「這樣啊，具體的辦事機構也成立了吧？」

「成立了，辦公室主任用的李勇，常務副主任用的友信，今天任命文件已經發下去了！」

「這么快？」

柳俊有些吃驚。

「特事特辦嘛。」

「那……我過兩天就回來……」

柳晉才猶豫了一下，問道：「學習不會耽擱吧？」

「不會，放心好了。」

「那好吧，你回來，我們合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