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韓書記吩咐我過來,那么最好請王理事長給我在青基會安排個辦公桌,隨便有個坐的地方就是了。」
柳俊微笑著說道。
有人不願意他出現在學校部那邊,那他就呆在青基會好了。
反正是看看書報,打發時間,得空可以去高新區轉悠一下,給柳兆玉出出主意。
一念及此,柳俊便對王毅然說道:「王理事長,有個事情要先向你匯報……」
「你說你說,別用匯報這樣的字眼,大家一起商量。」
「嗯,是這樣的,騰飛實業發展總公司你應該也知道一點吧?」
「知道知道,那是我們省內數一的集體企業,全國都鼎鼎大名的大公司。」
「騰飛實業總部是在向陽縣柳家山的,我老家也是柳家山的。與騰飛公司的柳總裁算是族房兄弟。現在他們要在我們大寧市高新區建一個騰飛工業園,我這幾天去那邊走走,和我堂哥念叨念叨,看能不能給希望工程再拉點捐款過來。你看行不行?」
「行行行,怎么不行?這樣的大企業,正是我們的好主顧啊……」
王毅然心情大好,開起了玩笑。對柳俊的好感更是激增。這位做事就是地道,索性跑出去不在青基會呆著,省得人心里別扭。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再拉點捐款過來,一舉兩得。
估計韓江書記,這段時間也不願意在團省委看到柳俊罷?
柳俊又施施然回到學校部白部長的辦公室,向頂頭上司匯報了書記接見的情況和在青基會的相關見聞。
白楊見左右無人,便笑著來敲他的爆栗:「小頑童,就顯你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柳俊自然不能讓她敲到,微微一偏腦袋,拿住了她纖巧嫩滑的小手,輕輕一握就放開了。白楊潔白的臉頰就略略泛起一片紅霞。
「行了,趕緊回去陪女朋友去吧。」
白楊笑嘻嘻地往外轟柳俊。
知道這小子是以拉捐款為名,行「蹺班」之實。哪能真的天天呆在騰飛工業園?以騰飛的董事長柳晉文對他的寵愛,到時候隨便拉個五萬十萬過來交差就是了。
這點小錢,對騰飛實業總公司來說,當真就是九牛一毛。
柳俊邁著方步出了辦公室,往停車場走去。團省委一大堆小車當中,就他的桑塔納是私家車,外表也最寒磣。
剛剛下樓,迎面就碰到一對熟人。
「呀,柳俊……」
那一男一女驚呼起來。
柳衙內定睛一看,可不正是華南大學的同學易寒與張曉曼么?
咋見故人,柳俊也是滿心愉悅。
「呵呵,易寒,張曉曼,怎么是你倆?」
「不是我倆,你以為會是誰啊?」
張曉曼大呼小叫的,略略有點不滿。
「呵呵,我以為易寒老早換女朋友了呢,原來還和你在一起混!」
以往大家在學校交情還算不錯,畢業後再次碰面,還真是頗感親近,柳俊說話便沒了顧忌。
誰知這么一句玩笑話,卻令得易寒大為尷尬,張曉曼瞥了易寒一眼,氣哼哼的道:「就他還換女朋友?也就是我心眼好,不然一腳蹬了他!」
柳俊吃了一驚:「怎么,易寒不老實了?」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易寒比他們高兩屆,是學兄,一貫沉默穩健,不像是沾花惹草的人啊。難道一出校門就變壞?
張曉曼扁了扁嘴:「就他,還不老實?誰看得上他這個工資都發不全的窮教師啊?」
柳俊便笑了笑。
當初易寒快畢業的時候,就為工作分配犯愁。他學的那個專業,實實不好分配對口的工作,易寒家里,又沒什么過硬的關系,給分配到學校去是最合理的解釋了。照張曉曼這個說法,沒准分配的學校還是特別寒磣的那種。
大寧市市區的學校,工資還是發得全的。
不是大寧市多有錢,這是個臉面問題。這些年,經常有經濟欠發達地區拖欠教師工資的現象,特別嚴重的時候,就會造成上訪甚至群訪事件。大寧市作為省會城市,自然不能出現這種情況。
「哎,柳俊,你現在哪里工作,繼續在華南大學讀博士嗎?」
對於柳俊的碩士畢業時間,張曉曼記得可清楚。 他們同一屆校友里面,就這個柳衙內混得最風光,家世好、學習好,連女朋友都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讀博士?可別把我讀傻了。喏,我現在就在這里上班!」
柳俊扭頭呶呶嘴。
「哇,你在團省委上班……也是,你爸爸現在可是市委書記了……」
張曉曼驚嘆之余,又有些感慨。
誰說人生而平等?
柳俊笑笑,雅不願繼續就這個問題探討下去,問道:「哎,你們兩位,今天干嘛來了?」
張曉曼狠狠白了易寒一眼,「哼」道:「陪他做乞丐,討錢來了。」
柳俊頓時大為詫異,教師的工資發放,不該是找團省委吧?就算是上訪,貌似團省委也不是該管的部門。
打從見面到現在,一直是張曉曼嘰嘰喳喳與柳俊在對答,易寒還沒吭過一聲呢。
柳俊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學兄,穿著件陳舊的夾克,原本應該是米黃sè的,現在已經洗得發白,柳俊依稀記得,這件夾克還是在華南大學的時候就見他穿過的。到現在,也該三四年了吧,居然還舍不得丟。而且根據「出門定律」來分析,易寒今天到團省委來,必定是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難道他竟落魄至此?
易寒是八四屆的,比柳俊大三四歲的樣子,今年應該是二十五六歲吧,正當青春年少之時,現在看上去,卻像是個飽經滄桑的中年人,鬢角盡管尚未有白發,眼角卻是有了皺紋,整個人雖然整潔干凈,卻全無年輕人應有的朝氣。
就算他的工作不如意,待遇不好,好歹是有份正經工作,正式的國家干部,如何會是這般模樣?
「怎么回事?」
柳俊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