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府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家既然找上門了,就沒必要質疑什么,只點頭應了聲好,就跟著進去了。
一路上看到的鍾府情形也有些異常,發現今天似乎格外肅靜。
走了一陣,發現竟然是去自己所在的東院,他忍不住問了句,「哪位貴客在等我?」
唐布蘭:「見到了自會知道。」
好吧,庾慶只好作罷。
到了東院,只見門口守著灰衣人,而廳堂門口又有一位老熟人等著,正是徐覺寧。
人到了,徐覺寧只是微微點頭致意,沒有跟進去的意思。
唐布蘭也就是把人送到了門口而已,她自己也沒有進去,與徐覺寧分站左右守在了廳堂門口。
庾慶也看到了廳內席台上坐著的一個男人,穿著典型的司南府的灰衣。
表面上像普通人五十來歲的樣子,長發後披,腦門光亮,發際線後退的厲害,胡須刮的干凈,整個人看起來很干凈,樣貌倒是長的蠻敦厚的樣子。
男人在那玩弄廳內的棋盤,執黑白,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打發時間。
邁過門檻的庾慶下意識看了眼角落里的沙台,之後謹慎走到來客的跟前,拱手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男人這才抬眼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坐對面。
庾慶沒坐,再請教:「不知先生找在下何事?」
男人這才發出溫吞笑聲,「不要緊張,並無歹意。你會下棋嗎?」
庾慶看了眼棋盤,猶豫道:「會一點點。」
男人再次指向對面,示意他坐下,「我可是在這等了你不少的時間,你總不能讓我棋下一半吧?坐,有什么話先跟我下完這盤棋再說。」
搞什么?庾慶心里嘀咕,但是一看人家這派頭,唐布蘭連人家名諱都不敢提,還在門口乖乖守門,就知來的不是司南府的一般人,他也不敢違逆什么,只好老老實實坐在了對面。
男人率先落下一子,然後伸手示意對面的庾慶。
庾慶也就稍微看了看棋盤上的局勢,捻起一子,幾乎不帶思考的感覺,啪,隨手就落子了。
下的干凈利落,痛快。
男人一怔,抬眼望,「若是贏不了我,休怪我再bī你下一盤。」
言下之意是,你連想都不想一下就落子,未免也太敷衍我了吧?
庾慶略挑眉,表面淡然道:「好。」
又伸手抓了枚棋子在手把玩。
連句廢話都沒有。
等於答應了對方,若是下不贏就陪你再下一把。
沒辦法,下棋這東西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無聊了。
這玩意他九歲之後基本就不玩了。
因為沒勁,因為除了他師父外,找不到對手。
他之所以擁有修煉觀字訣的天賦,只因大腦某方面的功能確實比正常人qiáng大一些。
觀字訣最重要的其實就是大腦某些方面的推演能力,何況他又修煉了觀字訣。
人性無常,世事無常,這些個不好推理也就罷了,但這方格之間的死物變化就別在他面前講什么變幻無窮了,在他眼里就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壓根不值得他較真。
「……」男人被他一個『好』字堵了個無言以對。
好吧,他目光回到棋盤上,一番斟酌後又落下一子。
然手還沒完全抬起來,啪!庾慶已隨手拍下一子,然後伸手從瓮里抓了把子在手里玩,在手里捏的嘎吱嘎吱的響。
「……」男人再次無語。
再盯著棋局琢磨了一下,他又落子。
啪!庾慶隨手的,還是那么的干凈利落。
再來。
又「啪」一聲響。
探花郎不是吹的,就是那么的痛快,連響聲都那么干脆。
再接連幾手後,那男人意識到了不對,發現對面小子還真不是敷衍他,落子殺機重重,形成的攻勢凌厲的很,
更讓他無語的是,發現庾慶偶爾摳摳嘴角,偶爾看看屋頂,偶爾還偏頭看著門外走神一會兒,就差撐著腦袋瞌睡了,一副等他落子等的很無聊的樣子,一副跟他下棋很沒勁的樣子。
敷衍,的確是在敷衍,但卻是另一種敷衍。
男人感覺自己遭到了某些方面的羞辱,兩手袖子左右拎了拎,貌似虎軀一震的樣子,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來應戰,再也沒有了之前反客為主的淡定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