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手機里是一片忙音。
墨楚儀神sè一變,再次按鍵。
可依然還是忙音,冰冷無情。
身邊的護衛不見了,墨楚儀不慌。
因為這里是墨家,她的大本營,她有人,這是墨楚儀的底氣所在。
可現在她完全無法聯系外界!
這又是怎么回事?!
墨楚儀不敢置信地按著緊急通話鍵,可頁面總是停在「呼叫失敗」這四個字上,她最後瘋了一樣將手機砸了出去。
而因為她的動作太過劇烈,銀葉子更深入皮膚,疼痛一刻也沒有停止,反而進一步加重。
鮮血汩汩而下,將地面染紅。
「你……你是誰?」墨楚儀身體抖著,聲音發顫,「你是墨家人?不……我沒見過你!你不是墨家人!」
郁夕珩並不理會她:「沉影。」
沉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墨楚儀的面前,並將幾個護衛扔了下來。
他單膝跪地,對男人行禮:「屬下在。」
墨楚儀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
她不認識郁夕珩,卻不會不知道沉影。
墨家的進化者原本就少,沒有一個a級,最高的就是b級。
沉影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鳳三一樣也是孤兒,被墨家撫養長大,因為是進化者,所以早早擁有了核心子弟的身份。
墨楚儀也想過去拉攏,可沉影是墨晏溫的親信,根本沒給她去親近的機會。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連沉影都對他俯首稱臣?!
郁夕珩背負雙手:「數清楚了么?」
「數清楚了,溪降身上有九十八道傷口。」沉影神sè冰冷,「讓他傷勢變重是因為暗器上的毒。」
「嗯。」郁夕珩語氣淡涼,「才六道,還不夠。」
墨楚儀根本沒能理解兩人的對話是什么意思,她的思緒來不及轉動,只感覺眼前有數道冰冷的寒光閃過,朝著她爆速掠來。
很多暗器她甚至叫不上名字。
「啊——!!!」
墨楚儀凄厲地慘叫出聲,肝腸寸斷,頭皮都幾乎炸裂開來。
她已經沒有任何行動能力了,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血sè模糊。
惡鬼!
這個男人真的是黃泉惡鬼!
郁夕珩又開口:「數一數。」
沉影上前,看著血肉模糊的墨楚儀,也有些頭皮發麻。
郁夕珩鮮少出手。
出手也是干脆利落。
這還是沉影難得見他這么折磨一個人。
沉影數完後,回復郁夕珩:「九哥,夠了」
「好。」郁夕珩擦了擦手,淡淡地說,「先關起來,別讓她死了,留一口氣。」
沉影應下:「是。」
他qiáng行掰開墨楚儀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一顆葯丸。
畢竟墨楚儀的傷勢十分重,他怕他把她拖幾下,她就掛了。
「你、你是給溪降……可你沒有證據!」墨楚儀回了些氣力,思緒有瞬間的清明,「你、你憑、憑什么……」
溪降就算說出去,只要她死不承認,又如何定她的罪?
她暫時不知這個男人和溪降的關系。
但他下手如此之狠,難道溪降和墨楚星已經死了?
郁夕珩很平靜,眸sè都是一片冷清:「我不需要證據。」
六個字,讓墨楚儀如墜冰窖。
這個俊美尊貴,如清風朗月一般的男人,怎么會和殘酷bào戾這個詞沾上邊?
沉影將墨楚儀提了起來,身影迅速消失。
郁夕珩回到溪降修養的房間。
「九哥。」見他回來,鳳三起身,「他睡得很好,還打呼嚕呢。」
郁夕珩坐下來,試了試溪降的脈搏,確認他安好,這才問:「你們姑娘呢?」
鳳三愣了下:「司小姐又去煮新的葯了,在天台上呢。」
郁夕珩頷首:「好好休息。」
他退出房間,從旁邊的樓梯往上走。
夜sè深沉,郁夕珩難免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他鎮壓宦臣wū吏,以殺止殺,被人辱罵。
罵他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兄克弟,他身邊的人都不會長命。
他就是原罪本身。
而仿佛也印證了這一說法,江海平去了,墨雁風去了,姬淳淵也去了。
沒有一個人活過半百之數。
或許他真的是天煞孤星。
郁夕珩站在天台入口處,並沒有向前走。
司扶傾用最古老的方式煮葯,拿著扇子扇了扇火,控制著火候。
她敏銳地感覺到,男人身上有一股沉郁的氣息。
「怎么了?心情不好?」司扶傾在他身邊坐下,猶豫了一會兒,「要不然,我給你摸摸頭?」
郁夕珩神情一頓,他抬起頭,對上女孩的狐狸眼,忽然笑了起來:「只是摸摸頭?」
「有頭摸都不錯了好不好?」司扶傾瞥了他一眼,「一般人我都不給他摸頭。」
頭是一個人的弱點,和背一樣。
她常年在刀尖上行走,不會把弱點bào露出去。
司扶傾又說:「我給你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郁夕珩抬起手,半晌,還是落在了她的頭上。
她的發質很好,柔軟宛若綢緞。
他心中也是一片柔軟,低笑了一聲:「嗯,摸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