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這么回答，唐綿綿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悲傷。

龍風藤被護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沈少恭拍拍龍夜爵的肩膀，「去道個別吧。」

龍風藤被送到了病房里，渾身都是傷口，平日里溫和的眸子，此時微微眯起，仿若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唐綿綿一看都這畫面，就忍不住掉眼淚，捂著自己的嘴，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龍夜爵，龍夜辰，龍若水站在床的右邊。

而左邊則是龍振飛和唐綿綿。

朱文怡昏厥了，汪**在那邊扶著。

龍牧野站在門口，眉頭緊鎖。

「爸……」終於，龍風藤開了口，聲音十分微弱。

「我在。」龍振飛伸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對，對不起。」龍風藤說話很吃力，斷斷續續的，微弱得幾乎聽不到。

其他人都只能屏住呼吸，怕干擾了他說話。

龍振飛拍拍他的手，「沒有什么對不起，好好養病，我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來。」

龍風藤微微的搖了搖頭，「我知道，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別瞎說。」龍振飛打斷了他的話，顯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龍風藤淡淡的笑了笑，雖然微不可見，「爵。」

「爸，我在。」龍夜爵立馬回答道。

「以後，龍家就靠你了。」龍風藤視線很弱，幾乎看不清龍夜爵的樣子，「還有，辰，以後幫著你哥哥一點。」

夜辰也點頭。

龍風藤終於舒了口氣，最後將視線落到了老爺子身邊的唐綿綿身上，「你們都出去一下，我想跟綿綿說點事。」

「爸……」龍夜爵顯然不願意。

「出去……」

龍振飛站起身來，對其他人道，「都出來吧，這是你爸的意思。」

老爺子發話了，大家也只能陸陸續續的出了病房，只留下唐綿綿一個人在里面。

病房里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儀器的聲音。

這種場景，不久之前才讓她經歷了一次。

一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個是公公。

唐綿綿眼淚不斷的往下掉，哽咽的叫了一聲，「爸爸，你要好好的，不能離開我們，我肚子你還有你的孫子，你還沒見過他。」

龍風藤飄渺的笑了笑，「跟爵好好的過日子，爸不能再陪你們繼續走下去了。」

「不會的，不會的。」她接受不了的搖著頭，聲音都狠狠的顫抖著。

「我留，留你下來，是想跟你說一個秘密，你靠近點……」

龍風藤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了，原本還有點焦距的瞳眸，開始渙散起來。

那只手，用力的拽了一把唐綿綿。

唐綿綿只能靠過去，哭著說道，「爸，您說。」

「這個秘密，你一定要，要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任何人，我已經守護了這個秘密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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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綿綿的一聲悲切，讓門外的人沖了進去。

龍風藤已經過世了，安安靜靜的，伴隨著儀器的綿長聲，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剛剛悠悠轉醒的朱文怡，知道了這個噩耗，再一次昏厥過去。

病房里慌作一團。

唐綿綿幾乎是癱軟在了椅子里，快支撐不住自己，龍夜爵默默的將她按在了自己的懷里。

這一刻，唐綿綿只能緊緊的抓住他，就如抓住一顆大海中沉浮的浮木。

龍若水哭得昏天暗地，這大概是唐綿綿嫁到龍家之後，第一次見到如此悲切的畫面吧。

龍風藤走了，走得很匆忙，大家都始料未及。

因為快過春節了，得在春節之前趕著下葬。

這些天，唐綿綿一直盡職的做著兒媳婦應該做的一切。

披麻戴孝，哪怕懷著孕，也在靈堂前跪了很久。

追悼會之後的葬禮，大雪紛飛。

前來吊唁的人很多，老爺子沒有來參加葬禮，而是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書房里。

大家都明白老爺子這是接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又有幾個能接受呢？

龍風藤下葬之後，距離春節也只有三天了。

唐綿綿隨龍夜爵一起回家，此時的龍夜爵，完全沒有了往日神采飛揚的模樣。

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滿血絲。

這些天他幾乎沒有合眼過，在車上的時候，他一直握著她的手，終於是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唐綿綿吩咐司機開得慢點，讓他能多睡一會兒。

抵達老宅之後，他還是醒來，斷了片的看向外面，有些走神。

「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要再這么熬著了。」唐綿綿扶著他，關心的說道。

龍夜爵點了點頭，卻沒松開她的手，「你陪我。」

他的聲音很沙啞，聽得人難受。

但唐綿綿沒有同意，而是說道，「我去看看爺爺，你先去睡吧。」

「那你看完爺爺要回來。」

「…究還是心疼他。

龍夜爵這才放開她，讓司機帶他回了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