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染在說著什么,她聽不到,整個腦子就要爆炸了一樣的難受,她微微推開了景染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眼前的世界都在自己眼中搖晃著,急症室的大門被打開來,兩個護士推著車子出來,上面躺著的病人,被一章白布遮蓋住。
蘇暮煙身子再度一晃,而後撲過去,「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這樣……就走……」
「河西爵,你太殘忍了,你這樣讓我怎么辦?」
性情冷然的女人,此時也痛哭起來。
景染都看得心酸,往旁邊的莫成宇懷里一靠,肩膀就微微抖動起來。
莫成宇安撫的拍著他,眉頭擰得死緊。
怎么就這樣了呢?
護士們也挺理解家屬的,沒有打擾,蘇暮煙就那么攥著那塊白布,連掀開的勇氣都沒有。
白布上已經侵染了不少的血跡,看樣子臉部是頭部也有傷。
蘇暮煙顫抖著手想去掀開白布的時候,護士勸說道,「病人的臉部受傷很嚴重,家屬還是不要看比較好。」
毀容……嗎?
蘇暮煙再次痛哭出聲,「你那么臭美的一個人,為什么還會這樣?」
「你不能丟下我不管的,我怎么辦……」
「寶寶怎么辦?你不是一直盼著他出生嗎?」
「嗚嗚……」
「叔叔……」景染小聲的叫道,「好難過怎么辦?」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恐怕就是死別吧。
老天爺只有在死亡這個決定上,是做得最公平的,不管是誰,都會面對死亡。
但是……死了的人死了,而活著的人呢?只能活在痛苦之中了。
景染心疼蘇暮煙,也感嘆生死無常。
她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面對叔叔的死亡之時,自己得多么的害怕和恐懼。
光是想,景染就覺得心悸了,也明白蘇暮煙現在的心里,是有多痛。
「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
蘇暮煙用手敲打著躺著一動不動的人。
護士看她是孕婦,又哭了這么久,不得不去勸說,「太太,你節哀順變吧,還是先將病人送到太平間吧。」
「不要……不要送走,不要。」
送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太太,你這樣我們很為難,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這么攥著,他也不能死而復生……」護士為難的說道。
蘇暮煙就是攥著不放,「他不能就這么走了,不可以就這么走了,我和孩子怎么辦?我該怎么辦?不要走……」
「太太……」
「怎么回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聲音,景染跟莫成宇都是一愣,急忙回頭看向來人。
而蘇暮煙也僵住身子,不敢扭頭過去看,生害怕那是錯覺。
「你跪在地上做什么?起來,地板涼知不知道?」
說話的人,便是河西爵。
他走了過來,將呆愣中的蘇暮煙從地上拉了起來,看著她攥著病床上的扶手和白布,劍眉一擰問道,「他是誰?」
「你……不是死了嗎?」蘇暮煙都哽得說不明白話了。
河西爵眉頭一擰,「你想我死?」
「不是……我……那個……」蘇暮煙抽抽搭搭的說不清楚了。
「你沒死啊?」莫成宇過來拍了河西爵一下。
河西爵的俊臉頓時一陣扭曲,因為莫成宇拍的位置,有傷口。
他痛得呲牙咧嘴,沒好氣的反駁,「我這么帥,死了多可惜?」
「咳咳……」莫成宇chún角微微抽了一下,打量了一下河西爵,看樣子傷勢不是很嚴重,掛了一只手臂,其他倒還好,臉上也沒什么傷的樣子,便放下心來,「既然沒死,那就自己處理這些事吧,我走了。」
景染還想多問,莫成宇qiáng行帶走了她,並壓低聲音說道,「別當電燈泡了。」
景染明白過來,才點點頭。
反正河西爵看上去也沒什么事,他們走了也無所謂。
情況,似乎變得尷尬起來。
蘇暮煙咬著chún,不安的站在那里。
河西爵的視線從上而下的審視著她,最後落在她還握著床上人的手,立馬嫌棄的拍開,「死人的手你也拉?」
「啊……」
蘇暮煙嚇到了,臉sè一白,急忙往旁邊躲去,趕緊用手在衣服上蹭著,「我以為是你……」
「以為是我?」河西爵瞪了她一眼,「所以你才哭哭啼啼的,說什么不要走?不要丟下你?」